作者:姜眠眠贺元洲
简介:她还记得上次来,贺元洲十分嫌弃这张桌子。这个间隙,贺元洲就去点面了,老板看了他一眼,说:“今天就一碗了,你们俩分着吃吧。”甚至没问他愿不愿意,就背过身去自顾自开始热锅。贺元洲愣了愣,走回桌边坐下,迟疑着不知怎么开口。小店规模太迷你,姜眠眠都听见了,她歪着脑袋:“你放心好了,我没有传染病,每年按时体检的,连幽门螺旋杆菌都是阴性。”“我又不是这个意思。”贺元洲急了,差点破音:“我怕你介意。”“介意什么
隔天贺元洲回到队里,刚出更衣室,就在门口碰到了气急败坏的领导。
“听说你昨天,饭都没吃完,就把人姑娘撂那了?”领导恨铁不成钢:“人家回去都告诉父母了,她家里人对你印象很不好啊!”
经过一晚上的调整,贺元洲明显已经从昨天突发的挫败里缓过来了,觉得无甚要紧,不过一场毫无意义的饭局,看不上就看不上吧,他也压根没那个意思,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但领导下句话把他吓了一跳:“好在人家姑娘对你挺满意。”
“什么?”
贺元洲疑心自己听茬了,昨天情景历历在目,那位徐小姐看他就像看一件玩物,贺元洲坚信她完全是为了玩弄他,便正色道:“她家条件太好了,我够不上,我家什么情况您也是知道的。”
领导拍了拍他的肩,生怕他是因为自卑产生的怯意:“也别丧气,真有那个意向,都是能争取的。”
说着就把一张纸条塞进他手掌心,又朝他神秘地眨眨眼,走了。
贺元洲一头雾水,把手里的纸条翻开来,上面有几行字,还有一个电话号码,字体娟秀,纸张隐隐散发着香味,落款处一个徐字,还有个淡粉色的唇印。
他立马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了口袋,一眼都不想再看,同时十分纳闷,难道他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吗?从姜眠眠到这个徐小姐,怎么哪个女的都要来耍他一下?
贺元洲生着闷气,但是这气又不知道朝谁发,下楼的时候碰到单位的小黄抱着比人还大的纸箱,艰难地拾级而上。
“劳驾,帮把手。”小黄弱弱求助,贺元洲果断出手,帮他把东西搬到办公室,往墙边一堆,站起来随口了句:“这什么啊?”
“小熊,就是最近那个交警周边毛绒玩具,我们也有得分了。”小黄笑吟吟,划开其中一个纸箱,掏出一只蓝色的,扭头问:“给你个玩玩?蛮可爱的。”
贺元洲一愣,这小熊看着多少有点眼熟,他突然就想到了姜眠眠,心里一动,面上则是不情不愿地挪过去:“那什么,给我两个呗。”
“你不是不喜欢这种东西吗?”小黄狐疑。
贺元洲振振有词:“我送我侄子。”
对方点点头,不疑有他,掏了两只不同颜色的递到他面前,但贺元洲不接,表情略有嫌弃:“这两只不太好看,能不能挑挑样子。”
小黄不服气:“就压扁了点,长得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你这两只毛都秃了。”贺元洲指着其中一只玩具的脸,上面的毛稀稀拉拉的。
小黄无语极了,干脆起身:“行,行,你自己挑。”
他让到一边喝水,余光一瞥,差点把水喷出来,贺元洲真的蹲在纸箱面前,极其认真地挑挑拣拣起来,挑出一只反复审视,不断变化角度,皱了皱眉,不太满意,又丢回去开始扒拉。
小黄笑了:“你买菜呢,没见你平时对你侄子这么上心啊?”
贺元洲不接话,心满意足地挑了两个卖相板正的,揣在怀里走了,回到更衣室把两个熊往包里一揣,心情有说不出好的,美滋滋地执勤去了。
不过很快,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该怎么把这份礼物送出去呢?
直接给是不行的,那得有个由头,不然平白无故送人礼物,贺元洲光是想象都起鸡皮疙瘩,他这个闷葫芦性子干不出这种事,最好还是等待时机,自然而然地送出去,也不显得刻意。
贺元洲一通盘算下来,觉得还是得先见到姜眠眠的面再说。他们俩都好久没见过面了。
说起这个,贺元洲又是情绪低落,他好不容易才调到离姜眠眠近的地方,先前又不着痕迹地把这个信息透漏给她,本以为这样肯定稳了,没想到快一礼拜了,连姜眠眠的头发丝都没见着。
贺元洲无比烦躁,开罚单都比平常凶,脸上阴得阎王来了都要喊声爹,今晚又抓了几个酒驾,他恶狠狠地贴完ᴊsɢ条,一抬头,突然看见对面走来个人,低着头,脚下踢踢踏踏的,还不知道看路,正在低头飞快打字。
可不就是神隐多日的姜眠眠吗?
意外相逢,贺元洲却无太多乍见之喜,他看着她手里的手机就来气。
什么意思?这不压根有空吗?手机又没坏,走路都知道玩,回他一下消息没时间?
贺元洲绷着脸,看着她缓缓接近,实在忍不住,大步过去一脚拦在她面前。
“好好看路,少玩手机。”
姜眠眠还在手机上跟群里汇报工作,今天下午好不容易把手上挤压的活处理完了,该劝回家休息的学生也回家了,每个教室消毒,卫生手册也发下去了,她终于能喘口气,路上还在打这周的工作小结,被贺元洲这一嗓子吓着了,手一滑,没打完的段落就这么发了出去。
“嘶——”
她暗道不好,抬头见是贺元洲,也顾不得分析他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情,开口就是一通埋怨。
“你干嘛啊!”
她满脸不满,怒目而视,眉头皱成一团,脸也红扑扑的,贺元洲被噎了下,瞪大了眼睛。
“我让你走路别玩手机。”
他看得出来姜眠眠这会也心气不顺,自己属实是撞了枪口,本能上就怯了,下意识放软了口气。
姜眠眠鼓着腮帮子:“我知道呀,这不是有要紧事。”
“那也没生命安全重要。”贺元洲端正态度,严厉说教。
姜眠眠终于认清了眼下的形势,收了手机,垂着脑袋,乖乖说了声:“知道了。”
“嗯。”
贺元洲应着,她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无端叫他心情舒畅,好似近来憋的闷气都得到了释放,胸中块垒尽消,想着自己是个男人,也无需和她计较什么,显得小家子气。
姜眠眠见他穿着警服,意识到他还在上班,赶紧伸手推他:“你先回去工作。”
贺元洲又嗯了一声,但脚下生根,站着没动,脸上还犹豫不决,他回头问姜眠眠:“你饿不饿?”
姜眠眠一愣:“还行。”
“我饿了。”
贺元洲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暗骂自己无耻,眼睛都不敢直视她,心虚地瞥向车水马龙的街道。
姜眠眠心领神会,她这才想明白,贺元洲怎么会莫名其妙把她拦下来,确实是这几天太冷落他了。
“那我也饿。”她笑嘻嘻地把脸凑上去:“你什么时候下班?”
“马上下了。”贺元洲生怕姜眠眠觉得晚,接了一嘴:“要不你先回家,我好了叫你。”
“行。”
姜眠眠笑得很灿烂,眼睛里星光璀璨,贺元洲看着她,就把先前不愉快的一切都忘了,他目送着姜眠眠离开,一直盯着她安全过了马路才放心,回到岗位上,跟他搭班的同事朝他挤眉弄眼。
“干什么,你有眼疾啊?”贺元洲没好气。
对方拿胳膊肘顶他:“谁啊,那是谁啊,你女朋友?”
贺元洲不知道自己脸红了没有,反正耳朵根一下子变得滚烫,没好气地飞过去一个白眼:“滚!”
姜眠眠回家,刚洗了个澡,换上舒服的衣服,贺元洲的电话就来了。
“我在楼下了。”
说完这句他就挂了,一贯的高深莫测。
姜眠眠已经摸到点他的脾气,贺元洲只会在触碰原则的时候跟人动气,其他时候都是装出来的冷淡,俗称傲娇。
她快步下了楼,果然,贺元洲跟个路灯似的,在楼道口站得笔直,见她来了也不理她,兀自转身就走。
姜眠眠小跑跟上。
逼仄的小弄堂,昏黄的灯光洒在斑驳的路面,万籁俱寂,唯有身侧的呼吸,时重时浅。
“你是不是生气了?”姜眠眠探头过去,想看清他的表情,但贺元洲倔强地把脸别到一边,姜眠眠只得换了个位置继续张望,几次下来贺元洲也绷不住了,虎着脸低声凶她:“别闹!”
毫无威力的恐吓,伤害接近于零,姜眠眠已经充分免疫了,她耐心解释:“学校最近很忙,没什么时间,刚刚还在聊工作呢,不信你自己看。”
作势把手机伸到他鼻子下,被贺元洲一掌挡开了。
“我看你手机干嘛,我没这么无聊。”他仍是板着一张脸,气已经全消了,只是还不知道怎么下台阶。
姜眠眠离他很近,并肩行走时,两个人的肌肤偶尔会摩擦在一起,贺元洲沉醉于这片刻的亲近。
夏天的夜,连风都是浪漫的。
“那我请你吃粉吧。”
姜眠眠笑道,她没什么哄男人的招数了,听说食物才是治愈空虚的良药,她又带着贺元洲去了那家粉店,不过这次轮到她先落座,抽出纸巾擦桌子。
她还记得上次来,贺元洲十分嫌弃这张桌子。
这个间隙,贺元洲就去点面了,老板看了他一眼,说:“今天就一碗了,你们俩分着吃吧。”
甚至没问他愿不愿意,就背过身去自顾自开始热锅。
贺元洲愣了愣,走回桌边坐下,迟疑着不知怎么开口。小店规模太迷你,姜眠眠都听见了,她歪着脑袋:“你放心好了,我没有传染病,每年按时体检的,连幽门螺旋杆菌都是阴性。”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贺元洲急了,差点破音:“我怕你介意。”
“介意什么?”
“跟个男人吃同一碗。”
姜眠眠笑了:“我们不是朋友嘛,说这些。”
贺元洲太阳穴一跳,心里别提多不爽了,他看着面前嬉皮笑脸的姜眠眠,终于忍无可忍,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正色道:“我反悔了,我跟你做不成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