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眠眠贺元洲
简介:冲进急诊找了一圈,没找到人,贺元洲心急如焚,没办法只能给姜眠眠打了电话。电话通了,他还没开口,对面戏谑上了:“哟,让我看看这是谁,这不是让我千万别联系的陈警官吗?”贺元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恼怒沉声:“别说废话。”“在眼科,要做个小手术,你正好过来签字。”说完姜眠眠就把电话撩了,干脆利落。贺元洲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在去眼科的路上还在疑惑,姜眠眠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到了眼科,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走廊上
然而贺元洲一直没接这个电话。
姜眠眠捏着手机,手心都在出汗,脸上分外焦灼。急救车里两双眼睛都盯在她身上,让她压力倍增,在一阵忙音之后,姜眠眠遗憾地挂了电话。
“……家长不接。”
姜眠眠十分尴尬,不过转念一想,又伸手跟随车医生要了手机,重新拨打。她疑心是贺元洲仍在躲着她,陈熙熙见状,小声提醒:“他不会接的。”
“为什么?”
“他在上班,上班谁的电话都不接,我以前打给他也一样。”陈熙熙颇有些委屈。
姜眠眠无可奈何,咬牙放弃,最后只能给他发了条微信,希望他能早点看到。
急救车哔啵哔啵一路狂奔到路口,姜眠眠觉得车里太闷,就开了点窗缝透气,突然在十字路口看到了莫名熟悉的身影。
在那个0.1秒的交错瞬间,她的视线光速捕捉,反应几乎不需要时间,姜眠眠甚至没想过她会不会认错人,都是一模一样的制服,一模一样的头盔,但那道颀长的身形,略显刻薄的侧面轮廓,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交警听见120鸣笛,指挥车辆让行,就在这时,姜眠眠毅然决然推开窗,探出头大喊了一声:“贺元洲!看手机!”
贺元洲警觉地扭头,只看见急救车闪烁的红色尾灯,但他确切听到了那声清亮的声音,无端划破沉闷的夏日空气,让他耳目清醒,精神一振。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眉头一皱,把路面交通疏导完,又跟队里说明了情况,和同事交了班,急匆匆赶往医院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了。
冲进急诊找了一圈,没找到人,贺元洲心急如焚,没办法只能给姜眠眠打了电话。
电话通了,他还没开口,对面戏谑上了:“哟,让我看看这是谁,这不是让我千万别联系的陈警官吗?”
贺元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恼怒沉声:“别说废话。”
“在眼科,要做个小手术,你正好过来签字。”
说完姜眠眠就把电话撩了,干脆利落。
贺元洲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在去眼科的路上还在疑惑,姜眠眠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
到了眼科,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走廊上的姜眠眠,脸色有点泛白,嘴唇也没血色,像是累坏了,贺元洲走过去站在她面前,拧着眉头,犹豫着是不是该慰问点什么。
但姜眠眠没给他这个时间,她一见他就激动地拉着他的袖子,“你总算来了大哥……护士!护士!陈熙熙家属来了!”
贺元洲就这么不明就里地被她拖着走,又略带懵逼地听医生描述了下大概情况,签了一堆单子,最后被赶出办公室,和姜眠眠一起坐着等。
贺元洲沉默地坐着,姜眠眠也不跟她说话,他只能先找话题:“……他没事吧?”
“有没有事你没听医生说吗?”姜眠眠本还想忍一忍过去,这会火被勾起来了,干脆转过身子对着他一通发作:“你手机是干嘛用的?装饰品?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真要出了急事怎么办,你还是监护人吗?”
她正颜厉色,气场顿时两米八,贺元洲不禁一阵心虚,低下头认错:“对不起……”
“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要改正,知道吗?”姜眠眠跟学生交流惯了,对着贺元洲也不免语重心长:“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吗,没急事真不会打搅你,以后看到我的电话就要接,ok?”
贺元洲顿时有种回到了学生时代,闯了祸被班主任拎到办公室教训的既视感,条件反射点了点头。姜眠眠见他如此乖巧,气也消了,火一熄下来就口干舌燥,她问贺元洲:“你要喝水吗?”
“你口渴?我去给你买。”他马上站起来,又被姜眠眠按着坐了下去。
“你是家属,想上哪去?我去给你买吧,在这等着。”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贺元洲一直注视着她的身影,在走廊尽头变成一个消失的黑点,才怔怔地垂下头,既安心又忐忑。
他翻出手机,上面有五六通未接来电,姜眠眠在他的通讯录备注里,甚至连姓名都没有,就写了三个字:保健室。
方才他分明是看到她的来电,一方面碍于执勤,另一方面,自然是打定主意不想跟她有来往,但际遇就是如此滑稽,明明他想尽办法避嫌,总会有突发事件将他们拴在一起。
这个城市这么大,每天路口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两个渺小的个体在生命洪流中相遇的概率小之又小,贺元洲不愿意去细想这之后是否有命运的暗示,他只知道自己定力不足,不知道还能硬挺多久。
姜眠眠买饮料回来的时候,陈熙熙也从手术室推出来了,贺元洲被叫去术后谈话,姜眠眠跟在一边。医生宽慰说没什么大碍,碎片取出来了,受伤的眼睛需要包一段时间,好好休养等待恢复,记得术后定期回访。
贺元洲胳膊撑在桌上,低着头认真听医生说话,姜眠眠站在他身后,盯着他黝黑的后颈,不知是急的还是热的,有几滴汗珠顺着他硬朗的脖颈曲线向下爬,最终消失在衬衫的领口处。
姜眠眠想了想,从塑料袋里掏出一瓶冰汽水,将冰凉的瓶子按在他的后颈处。
贺元洲被冰得“嘶”了一声,乍然回首,姜眠眠冲他挤着眼睛笑了笑,又指指前方,示意他继续听医生讲话。贺元洲就又回过头去,但多少有些心猿意马,医生说了许多话,他耳朵只能听得进一半。
后颈传来丝丝凉意,他的注意力全被那吸引去了,虽然看不见,但脑子里莫名出现那幅画面:姜眠眠垫着脚尖,举着饮料,努力帮他降温散热。
医生说完注意事项,表示他们可以去看看陈熙熙了,贺元洲这才松弛下来,他想说姜眠眠不用这样,他不太热了,手向后顺势一抓,本来只想接过她手里的饮料瓶,结果意外抓到一团香香软软。
“哎呀。”
姜眠眠叫了一声,贺元洲才发现他连着人家的手,一起攥在掌心里。
姜眠眠手指细细长长,女孩子的手触感就是不一样,像牛奶一样滑,和汽水一样冰凉透心,贺元洲脸一红,耳朵都有点烫,急忙松开了,低声说着抱歉。
好在他皮肤黑,脸红也看不出来,姜眠眠偏着脑袋打量他好一会,才缓缓说了没关系。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去留观室,陈熙熙已经坐起来了,正茫然四顾,眼神和姜眠眠交汇的瞬间,终于坦率地流露出惶恐和委屈,喊了一声:“乔老师。”
姜眠眠急忙上前,“怎么样,还疼吗?”
陈熙熙本来想说疼,但贺元洲正立在床边,脸上神色复杂,他又怕挨骂,只能嘴硬说不痛。
姜眠眠笑着默默他的头:“真勇敢,是个小男子汉。”
陈熙熙不好意思地笑了,贺元洲这时终于发话了,开口就是责问:“你一天天的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让人省心?”
姜眠眠阻止他也来不及,陈熙熙已经激动起来,梗着脖子怼回去:“又不是我弄的!我也是受害者啊!”
说完似要落泪,护士赶紧走过来呵斥:“家属情绪能不能稳定点,孩子刚手术完,不能太亢奋。”
贺元洲沉着脸,无奈闭了嘴。
姜眠眠叹了口气,问医生陈熙熙需要住院吗?医生表示情况不算严重,留观一下就能走了,结果陈熙熙一听这话急了,抓着床沿不撒手:“我不回家!”
贺元洲本来好不容易平息的情绪,又差点被点燃了,他危险地眯起眼:“不回家你想去哪?”
陈熙熙感应到贺元洲身上不一般的气场,这通常就是他挨削的前兆,他可太熟悉了,今天说什么都不能回家去。
他把目光落在姜眠眠身上,委屈巴巴,用仅剩的那只眼睛发射求救信号:“乔老师,我今天能去你家吗?”
“不能。”
姜眠眠还没开口,贺元洲上前一步,冷冷打断了,他脸色相当难看,已然在隐忍的边缘,开口警告道:“我劝你别动歪心思,好好跟我回去躺着。”
陈熙熙头皮一紧,更加害怕,干脆从床上蹦起来,抱着姜眠眠不撒手。
姜眠眠被当成了挡箭牌,有些无奈地看着面前几近狂暴的贺元洲,试探性问:“要不……今晚让他去我那对付一晚。”
贺元洲面色一凛,毅然回绝:“那不行。”
“那不然你说怎么办,他又不愿ᴊsɢ意跟你回去。”姜眠眠双手一摊。
陈熙熙见事情有转机,更加卖力地装起了柔弱,眼里水汪汪的,像只要被人丢弃的小狗,把头埋在姜眠眠怀抱里,肩膀一抽一抽。
贺元洲不得不为他的演技折服,这小家伙在家里天天造反,不用点手段根本镇压不了,现在装得像个林黛玉。
但事已至此,他能说什么呢,总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陈熙熙敲晕了扛回去。
贺元洲开车把他们送到姜眠眠家,现在多少有些熟门熟路了,他甚至摸出了一条近道,少走了两个红绿灯,穿过窄小的弄堂一路开到她家楼下。
姜眠眠带着陈熙熙先下了车,又趁孩子不注意,偷偷对贺元洲说:“你手机开着,我等他睡了就喊你过来,你把他带回家休息。”
贺元洲看了她一眼,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但除了一句谢谢,又好像没别的可说。
他沉默良久,才低声应下:“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