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眠眠贺元洲
简介:“哦……”姜眠眠就不再问了,她小心地观察贺元洲脸上的表情,看不太出来伤痛的痕迹,显得十分冷酷,眼里也毫无情绪,她叹了口气,突然就把手覆在他手背上。贺元洲怔了下,飞快扭头看她,没有抽回手。他宽大的手背被她洁白的手掌覆盖着,两人肤色差异明显,叠在一起就像一块边界明显的拼图。贺元洲泪腺发热,但他硬是忍住,反倒露出一丝惯用的嘲讽,问她:“你在干嘛?”“安慰你。”姜眠眠眨了眨眼睛,里头一片纯净,没有缱绻的私
陈熙熙睡了一个多小时,终于醒了,他睁开朦胧的睡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贺元洲,吓得一哆嗦,又把眼睛闭起来了。他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姜眠眠用胳膊肘把贺元洲顶到一边,上前抚摸他的头,轻声喊他名字。
陈熙熙只能不情不愿地醒来了,但还是十分抗拒,抱着姜眠眠的胳膊不撒手,警惕地望着贺元洲。他觉得贺元洲脸色格外不好看,嘴角绷得极紧的,这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姜眠眠只能把陈熙熙搂进怀里,一边责备贺元洲:“你平时怎么带孩子的?”
贺元洲摸了摸鼻尖:“能怎么带,就这么带呗。”
姜眠眠见他满不在乎,有心说教一番:“平时还是得注意亲子关系的,这关乎孩子的健康成长,尤其是他们这样的青春期。”
贺元洲嘴硬:“我们又算不上亲子。”
姜眠眠听出来他对陈熙熙的感情十分别扭,但再怎么样,这话也不该拿到孩子面前说,便严肃地皱起了眉头。
贺元洲就偃了声,不耐烦地应下来:“知道了。”
陈熙熙在旁边目睹这画面,觉得万分新奇,他从来没想过乔老师能制住这个强势的叔叔,不免对她更加崇拜,整个人像一块融化了的橡皮糖,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贺元洲忍无可忍,几步过去就把他拎起来,跟拎猫似的,陈熙熙大声呼痛,姜眠眠没辙,只能继续打圆场,三个人闹腾了一阵,姜眠眠终于把陈熙熙哄好了,让他去卫生间洗把脸冷静下。
贺元洲满脸不服气,他坐在她家的沙发上,脸上冷若寒霜,指责姜眠眠:“你会不会太溺爱小孩了?”
姜眠眠无语:“分明是你这个做家长的太不懂沟通,和孩子说话要有耐心,不知道吗?”
贺元洲别扭地转开脸:“我没那个耐心。”
“那也要锻炼,你是监护人,他只有你了。”姜眠眠语重心长,干脆在他身边坐下来,试图开导他。
但贺元洲不是她那些好教化的学生,他倔起来像一块硬石头,油盐不进。
姜眠眠换了个话题,“他父母是怎么没的?”
贺元洲身子一震,沉默了会才回答:“车祸。”
“哦……”
姜眠眠就不再问了,她小心地观察贺元洲脸上的表情,看不太出来伤痛的痕迹,显得十分冷酷,眼里也毫无情绪,她叹了口气,突然就把手覆在他手背上。
贺元洲怔了下,飞快扭头看她,没有抽回手。
他宽大的手背被她洁白的手掌覆盖着,两人肤色差异明显,叠在一起就像一块边界明显的拼图。贺元洲泪腺发热,但他硬是忍住,反倒露出一丝惯用的嘲讽,问她:“你在干嘛?”
“安慰你。”姜眠眠眨了眨眼睛,里头一片纯净,没有缱绻的私欲,这让贺元洲更加别扭,他感觉自己像被施与了同情,言辞愈发尖锐:“不是说跟我做朋友吗,朋友也能这样?”
姜眠眠笑了,她好像天生有稀释敌意的能力,钝感恰恰好好,“可以啊,朋友拉拉手都不行了?”
贺元洲说不过她,沉下脸:“你都跟人这么交朋友的?”
姜眠眠装傻:“那我当护士那会,摸的手更多,这有什么。”
眼见贺元洲表情愈来愈不好看,姜眠眠获得了某种逗弄的乐趣,并第一次切身感受到,眼前这个高大有力的男人,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个大男孩罢了。
姜眠眠从不喜欢比她年龄大的,她惧怕人生阅历多的男性,受不了他们站在制高点指手画脚的模样,年纪小的虽不能全然避免,但总归碰到爹味男的概率会小一些,贺元洲这种性格她就挺满意的,充满向上的活力,又不至于太市侩,灵魂尚且保持着净度。
她还想多说几句调戏的话,陈熙熙推开卫生间的门出来了,姜眠眠条件反射缩回手,假装端起桌上的空杯子喝水,贺元洲也不大熟练地扭过身子,手还放在膝盖上,紧紧握成拳。
陈熙熙上了厕所,又说肚子饿,姜眠眠就让他坐在餐桌前,把先前没吃完的炸鸡吃完,一边为了缓解尴尬打开了电视。
电视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姜眠眠换了几个台,最后停在了地方卫视,上面正在播放晚间新闻,正好拍到了交警大队。
姜眠眠饶有兴趣看了会,指着屏幕问:“怎么没拍到你?”
贺元洲哼了一声:“这又不是我们队。”
“可惜了,还以为能见到你呢。”姜眠眠抱着膝盖,歪着脑袋冲他眨眼笑笑,她这样子十分娇媚,贺元洲心里想着决不能再上她的当,但嘴巴还是自己动了。
“我接下来就在你家下面那个路口执勤,晚上路过你能看到我。”他听见自己说。
“那太好了!”姜眠眠万分惊喜,眼里闪闪亮亮,像是充满了期待的样子,贺元洲看着看着,心里也隐隐雀跃起来了,但面上又不能表露出来,他不想让姜眠眠太得意。
电视里的新闻还在继续,画面给到了一对小熊的玩偶,穿着交警的制服,不同的颜色整整齐齐摆成一排,看着还挺可爱。
姜眠眠“咦”了一声,扭头问:“你们交警队还出周边?”
贺元洲也不太清楚,挠了挠头:“好像是跟哪个单位合作出的,太幼稚了,这玩意谁要。”
“我要啊。”姜眠眠不服:“这不挺可爱的。”
贺元洲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你多大了?”
“童心未泯嘛,人要保持年轻,心态很重要,像你这样天天苦大仇深的就容易显老。”姜眠眠逗他:“我都看不出来你比我小。”
“这正说明你心智不成熟。”贺元洲不知怎么的,有时候格外想跟她争个输赢,平时他分明是最讨厌跟人打嘴仗的人了,但姜眠眠好像有种魔力,能把他心里最隐秘的东西激发出来,在她面前,他一会变成男人,一会又变成孩子,而她永远是所有关系的主导者,占据着最重要的地位。
贺元洲把陈熙熙接回去,就送回了父母家,他没空照顾一个受伤的孩子,他ᴊsɢ有太多事要烦心了。
从那天后,姜眠眠仿佛是认真跟他当起了朋友,时不时会跟他分享上下班路上的见闻,学校里发生的趣事,每天吃了什么,贺元洲没处理过这种微妙的男女关系,不回显得他小肚鸡肠出尔反尔,回什么又是个技术活。
太热情了猴急,太寡淡了又怕劝退她,贺元洲彻底没了主意,对他来说,每天最痛苦也最期待的事情,莫过于收到姜眠眠的微信了。
她经常会给他发来一些很意识流的图片,地上一片落叶,或者是天上一朵云,又什么都不说。贺元洲象征性回了个表情,把手机揣回去,走了几步又觉得不稳当,重新掏出来打了两个字:好看。
但对面又消失了,毫无回应,贺元洲不知道她是真的去忙了,还是单纯一时兴起,反正哪种他都不太能接受,怪窝火的。
贺元洲确信自己是被耍了,他被姜眠眠狠狠拿捏住了,要联系也是她说的,现在不回消息的也是她,凭什么啊?这不是欺负人吗?
他越想越气,一连几天都没什么好脸,上班也上得不积极,领导见他愁眉苦脸,旁敲侧击找同队的同事询问情况。
“好像是给哪个女孩子钓上了,正郁闷着呢。”知情者漏了一嘴。
领导顿时就懂了。多大点事情啊,感情方面的问题太磨人意志,他决不允许队里有人为了女人消极怠工,既然问题就出在择偶上,那他大可以帮他解决这个问题,关心下属的个人生活也是分内之事。
于是乎,领导给贺元洲介绍了一个女孩子,也是警花,明年就毕业了,很大概率分到他们这,她老爸还是市局里的领导,虽说位置不怎么重要吧,大小还算是个官,人女生长得也是水灵灵的,肤白貌美,配贺元洲还可惜了呢。
然而贺元洲一口拒绝了:“我不去。”
领导很下不来台,劝道:“我跟那边都说好了,见一见吃个饭,年轻人交个朋友,又没什么。”
贺元洲心一抖,他现在对“朋友”这个词敏感,轻易听不得,听到就堵得慌。领导也懒得跟他耗着,挥挥手赶他走了,让他回去想好了再给答复。
贺元洲回到办公室,关系好的同事就挨上来,一脸八卦问他答应了没有。贺元洲冷冷回了两个字:“有病。”
对方不理解:“你现在有女朋友?”
“没有。”
“那是有喜欢的对象?”
“……也还,说不上。”
“那干嘛不去?”同事一拍大腿,很为他可惜似的:“现在谁不是骑驴找马,你在这为个根本还没确定关系的女人守节,人家万一也只拿你当个备胎,你不是亏了吗?”
贺元洲惊惶,他竟然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啊,姜眠眠甚至不肯说喜欢他,可见她压根心意未决,加上从陈熙熙那套路来的情报,学校里还有个追她的男老师,他怎么就能确定,姜眠眠一颗心就扑在他这呢?没准他就是个路人甲罢了。
贺元洲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像是打翻了一碗中药,舌根发苦,他觉得姜眠眠肯定是没把他当回事,男女之间就是拉锯战,先前他架子端得高,姜眠眠别提多积极了,等他稍有动摇主动下了神坛,对方又不冷不热起来。
贺元洲觉得烦躁极了,姜眠眠在地上给他画了个牢笼,他还真就乖乖钻进去了,这绝不能够。他当下就给领导去了个电话,表示愿意跟人小姑娘见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