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陆明朝
简介:陆明朝怄得要命,内心充满了不满和怒火,仿佛一团烈焰在胸腹间肆虐。他手中的勺子因愤怒而失控,猛地落在碗里,溅起一串串水珠。连带着迁怒上了谢砚“你爹莫不是睁眼瞎?”尚未落山的日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照射进来,将陆明朝的脸色照得分外苍白,一双眼睛染着薄怒,让人望而生畏。谢怀谦先是一怔,深邃幽暗的眸子亮了亮“娘,不是的。”“爹很忙很累。”“那时候的头等大事就是摆脱追查安安稳稳的以新身份落户。”“稍有不慎,为人察觉,就性命不保。”
“齐阿婆收了银钱和山货,也没有好好待你们?”
水汽氤氲,雾烟袅袅,陆明朝的神情朦胧模糊,让人看不真切。
县城掌柜的月俸和分红加起来可不少,积攒起来怕是都能在城里置办小院了。
只拿钱,不干活,难不成是犄角峥嵘之辈?
谢怀谦抿抿唇,眸光暗沉如深渊“爹不在时,齐阿婆的饭菜里是不见肉腥的,偌大的一口锅里,也只有稀稀的几粒米,清汤寡水程度甚至照的清人脸。”
“那时候,我们都还小。”
“静宜不会说话,饿了尿了拉了摔了都只是哇哇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齐阿婆也不闻不问,说小孩儿都是这么过来的,哭声响,说明精力足身体好。”
“一天到头,静宜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伤。”
“如安胆子小又对人多有畏惧,瑟瑟缩缩,齐阿婆自觉拿捏住了如安,便不停的指使如安干活,喂鸡扫院,割草捡蛋,给齐蕊端茶倒水,仿佛有干不完的活。”
“我气不过,想告状,想让爹知道齐阿婆的真面目。”
“可为了让爹安心的入深山打猎赴北地履约,我还是忍住了,只能更加小心的照顾静宜的同时帮如安干活。”
“那一年,我们就是这么过来的。”
“后来,爹渐渐积攒下了银钱,手头也宽裕起来,齐阿婆就一改往日尖酸刻薄的嘴脸,想方设法的想把齐蕊塞给爹当小媳妇儿,爹当即就拒绝了。”
“齐阿婆不死心,又说要让齐蕊给我做童养媳,知根知底感情深。”
说到这里,谢怀谦嘲讽一笑“呵,感情深?”
“是说我给她当大马骑的感情深?还是她扯着我的耳朵啐我一脸口水的感情深?还是被耳提面命要对她感恩戴德的感情深?”
陆明朝怄得要命,内心充满了不满和怒火,仿佛一团烈焰在胸腹间肆虐。他手中的勺子因愤怒而失控,猛地落在碗里,溅起一串串水珠。连带着迁怒上了谢砚“你爹莫不是睁眼瞎?”
尚未落山的日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照射进来,将陆明朝的脸色照得分外苍白,一双眼睛染着薄怒,让人望而生畏。
谢怀谦先是一怔,深邃幽暗的眸子亮了亮“娘,不是的。”
“爹很忙很累。”
“那时候的头等大事就是摆脱追查安安稳稳的以新身份落户。”
“稍有不慎,为人察觉,就性命不保。”
“好不容易稳住了脚跟,爹身无分文,拼了命的去深山幽谷打猎,越凶猛的野兽毛皮越值钱,我都有些记不清那段时间爹受了多少伤。”
“攒下毛皮山货爹就陆陆续续卖了换钱,准备过冬的物资,想法设法改头换面瞒着朝廷送往北地。”
“活着,活下去,是头等要紧的事情。”
“一个突逢巨变的少年郎,选择的是先顾好头等要紧的事情。”
“爹不蠢也不是睁眼瞎,只不过活下去这一件事情已经耗尽了爹所有的精力,无暇他顾。”
“他眼角下的那道疤是打猎的时候伤的吗?”陆明朝声音沉沉的询问。
谢怀谦摇摇头“逃难路上自己划的。”
陆明朝的心中蔓延起丝丝缕缕的涩意。
谢砚,到底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难,才逃过当年的必死之局。
“北地……”陆明朝抿抿唇“何人流放至北地?”
“灭族大灾竟有幸存?”
谢怀谦的眼睛红红的,不知不觉间蒙上了水雾“是爹的祖父,也是我生父的老师,也算是我的太爷爷。”
“是当年灭族惨事明面上唯一没有被赐死的人。”
“爹得顾着我和如安静宜,也得顾着北地流放的太爷爷,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关心除生死外的事情了。”
“生死之外,皆小事。”
“还好,熬过来了,现在的日子越来越好,爹还娶了妻子,真真正正有了家。”
谢怀谦哽咽着,泪流满面。
陆明朝起身,把谢怀谦揽在肩头,轻轻拍着后背“是啊,都熬过来了。”
“怀谦,慢慢都会好的。”
一滴又一滴的眼泪,打湿了陆明朝的肩头。
心好似天边的一朵云,被风随意的揉捏撕碎又聚合。
“娘亲?”
门缝里钻出个小脑袋。
谢怀谦猛的止住了哭,胡乱的擦干脸上的泪水,故作若无其事的别过脸看着一旁的窗户。
谢静宜和谢如安手挽着手,跨过门槛。
“大哥,你哭了?”谢静宜仰头,看着谢怀谦又红又肿的眼睛,小心翼翼问道。
谢如安虽不曾开口,但眼神里也满是担忧。
谢怀谦清咳了两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风太大了,被吹的。”
谢静宜肉嘟嘟的小脸上怀疑几乎要化为实质。
陆明朝接话“嗯,被风吹的。”
“往昔的风已经吹过去了,以后万象皆新。”
见陆明朝也说是被风吹的,谢静宜和谢如安瞬间相信了。
娘亲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撒谎呢?
“静宜,如安,有没有睡饱?”陆明朝朝着谢静宜和谢如安招招手。
谢静宜迈着小短腿,肉肉的脸上洋溢着甜丝丝的笑容“娘亲,睡饱啦。”
“我,我也是。”谢如安小声道。
“那就好。”陆明朝掏出奶香四溢的糖,一人的掌心放了一颗。
“哇。”谢静宜一抬头,纤长的睫毛一下一下刮过陆明朝的掌心。
“怀谦,吃糖,嘴里有糖心里也会变甜的。”陆明朝笑的柔和。
“娘亲,你的脸白白的,是生病了吗?”谢静宜笨拙的嚼着奶糖,说话间还有口水流出。
陆明朝无奈一笑,用帕子擦擦谢静宜的嘴角“被气的。”
谢静宜和谢如安不约而同瞪大双眼。
“娘亲,是二宝和三宝吗?”谢静宜含着奶糖,唇齿含糊不清道。
谢如安也下意识的拉住了陆明朝的衣摆。
陆明朝摇摇头“是条蛇。”农夫与蛇。
齐家祖孙,就是那条不知好歹恩将仇报的蛇。
谢静宜惊呼一声,抱住了陆明朝的小腿“娘,你别怕。”
“爹,爹很厉害的,会抓蛇。”
“对啊,爹呢?”
谢静宜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屋里少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