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话宛如响雷,“轰!”的一声,在我耳边炸开。
母亲更是难以置信,脸色苍白:“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她说着,推开医生就往里面冲。
我死死攥紧手指,紧跟在她身后。
病房内,父亲躺在病床上,双眼微张,头发被全部剃掉裹上了纱布。
母亲趴在床边:“泽丰,泽丰你睁开眼看看我……”
“你要是走了,我该怎么办?我们还欠下那么多钱……”
闻言,父亲转动眼珠,注视着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要我来还完这笔钱,保证母亲的后半生衣食无忧。
见我不应,他挣扎着抬起手:“秦,秦苒……”
母亲满脸泪水的回过头,语气严厉:“你爸叫你呢!你还愣着做什么?”
没想到父母对我刻薄,但对彼此还是算的上情真意切。
我缓步上前,在父亲的目光中,一字一句承诺:“我会把你们欠下的债还完,也会让妈衣食无忧……”
话未说完,父亲的手就无力的垂了下去,眼角有泪光闪过。
母亲顿时嚎啕大哭,“泽丰!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我闭上眼,过往的记忆不断从脑子里闪过。
其实父母在迷上赌博之前也有对我好过,会记得我的生日,给我买裙子和蛋糕,可那些好在他们迷上赌博之后就全变了。
或许没有赌博,这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们一家人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直到他们慢慢老去……
“苒苒,别难过。”顾延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泄去力气,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从没想过他会死,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爸爸了……”
顾延州虚虚环绕住我的腰:“你有我,我会一直守着你,一直一直。”
这话能不能实现还不一定,毕竟上一世的事情还让人记忆犹新。
可我此刻已经不想去想它到底能不能实现,我只想着这一刻。
至少在这一刻,它是真的。
……
父亲的丧事没有大操大办,只是随便宴请了几桌亲戚。
葬礼的流程也是顾延州替我操持,看着他眼底日渐加重的乌青,我忍不住劝说:“你回去休息,我自己可以。”
顾延州坚定的摇头:“债务的事情我帮不上你还,这些小事还是能做一做。”
我拧不过他,只能说:“谢谢。”
忙完父亲的葬礼,就是他们欠下的赌债。
一共三千万,我真的没想到他们能输掉这么多钱,这就算是把秦家的老宅卖掉,我再画五十幅画才能筹到。
正当我一筹莫展时,顾延州将所有的债主都约到了一起,将所有超出法律规定的利息全部砍下。
最后剩下要还的,只有五百万。
我终于松了口气,将上次开画展赚来的所有钱都拿出来还了债,剩下的,都给母亲做赡养费。
一切尘埃落定。
我的心也像空了一块,不知道哪里是归处。
顾延州轻声劝慰:“心安处就是家,你也会是你自己的家。”
我点了点头,正想说话,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是国外的电话。
我心念一动,接通电话。
一句流利的法语传来,意思是,我通过了巴黎美院的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