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跨进铺子,按照原主的记忆这铺子以前生意好的很,可以说是络绎不绝。现在不仅没有病人,就连伙计都在打蚊子。
“东家我求求你了,就先把月结结给我,我娘子就要生了,就等着银子用。”二楼传来一道起哀求的声音。
下一刻,就听到“咕咚咕咚”的声音,说话的人被人一脚从楼梯上踹了下来。被踹得猝不及防,没来得及护住脑袋,额头磕出了血。
伙计连忙上前搀扶:“大冬没事吧?”
男人捂着头,一脸痛苦。
杨氏一边磕着瓜子一边从二楼走下来:“月钱不是都结给你了吗?怎么还来问我要?”
大冬站起来,捂着脑袋:“两月前你说铺子生意不好,要遣散一些人,就把我遣散了,哭诉着给了我五文铜钱,说是铺子要熬不下去了,等铺子卖了给我银子。”
“是啊,那铺子卖了吗?”杨氏说得理直气壮,“何况我都给你五文铜钱了,你要是省着点,你能用两个月呢,毕竟你自己有田能种菜。tຊ”
“可我母亲病了,我娘子要生了,这到处都用钱的地方啊。”大冬声音有些哽咽。
“母亲病了?娘子要生了啊?”杨氏拖长声音,随后把手里的瓜子都撒出去砸在大冬脑袋上,“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只有极度自私和蔑视人命的无耻之人,才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大冬脸上一片愤怒,因为愤怒手捏得青筋暴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朝着杨氏再次跪了下来:“东家,我求求你了,好歹结算点月钱给我,我真的是有急用。”
杨氏已经走了下来,一脚踩在大冬的手背上,还故意用力的碾压了几下:“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求我,那我就大发慈悲地给你点吧。”
一枚铜钱被丢在了大冬面前,看他神色发怔,杨氏夸张地道:“哎呀呀,这一枚铜钱也是钱啊,你不是缺钱得很吗,怎么还看不起这一枚铜钱?”
另一个伙计也看不下去了:“东家,你就给大冬结点月钱吧,他娘子怀了身孕但身子不好要吃药,他娘又常年卧床的……”
杨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少废话,你这么有钱你给啊,你要是再啰嗦一句,就给我滚出去,我也一分月钱都不会结算给你。”
大冬隐忍的怒气再也压不住了,抄起一旁的棍子对着柜子各种打砸,眼底猩红一片。
杨氏尖叫:“来人啊,有人抢劫了!快去报官啊!”
沈宁眼底一片冷意。
狗改不了吃屎啊,杨氏昨晚上才被她教训一顿,这睡一觉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看来还是教训的太少了。
大冬拿起棍子指着杨氏:“你要是再不把月钱结算给我,我……我就把你打一顿了!”
杨氏吓得不行,一个呲溜就躲到了柱子后面,探出半个脑袋:“你损坏我这铺子的东西是要被抓走的,我看你还照顾你娘子和你娘!”
大冬已经有些失去理智,被另一个伙计拦腰抱住:“别打了别打了,你要是真被抓进去了,你娘子和你娘怎么办?”
大冬手里棍子一丢,掩面哭泣:“可我不拿到月钱,我这日子也没办法过了。”
娘生病抓药要钱,娘子身孕要钱,他上哪里去找这么多的钱?
“她欠你多少月钱?”沈宁忽然开口。
杨氏回头,看到沈宁身体本能地一个哆嗦:“沈宁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拿回我的铺子了。”
杨氏马上反应过来:“来的正好,你们找她要月钱,她有银子她会给。”
“大小姐?”大冬是铺子里的老员工了,自然是认得沈宁的,他眼里有一丝期盼,“大小姐,您……您真的可以结算月钱给我吗?”
“她有多少月钱没结算给你?”
“二两银子一共。”大冬急急道。
沈宁从袖筒里取出碎银,她数了下后拿出二两银子给大冬:“这月钱结算给你,你先给你娘和娘子抓药去。”
就仁心药铺现在这样,只怕也没有多少药材了。
大冬没想到还真的要到了二两银子,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对沈宁深深作揖后就跑了出去。
杨氏这才从柱子后面走出来,扬声道是:“你们看,这不是有人来和你们结算月钱吗?赶紧都出来拿吧。”
大冬拿走了二两银子,其他的两个伙计都看见了,自然也都跑过来问沈宁结算了,不然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要到月钱。
杨氏本来以为沈宁会拒绝,会骂她,但没想到沈宁竟是没有半分反抗,让伙计和一个打杂的一起排好队,把月钱一个个都结算了。
这下杨氏想不明白了。
这沈宁又在搞什么鬼?
月钱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结算呢?
在这铺子里有的吃有的喝,还不用去田地里那样风吹日收的种菜耕地,多好的活啊。
应该是那些伙计来孝顺她来感激她给他们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她结算月钱?
杨氏上前一顿叽哩哇啦的阻止和咒骂。
沈宁挑眉:“你想发啊?那你来发啊。”
“我不结算,我死都不结算。”
“又不是你在结算,是我在结算,与你何关?断人钱财,不太厚道吧?”沈宁道。
拿了月钱的人都在向沈宁道谢:“谢谢东家,谢谢东家。”
杨氏一听更急了:“她算哪门子的东家,我才是!你们搞搞清楚,你……”
“你是东家?那你倒是发月钱啊?”有个伙计不满道,“要不是现在活计不好找,我们还能在这里被你这般折磨着?”
“就是,谁给我们发月钱谁就是东家。再说了,这本来就是大小姐的铺子,是你抢了人家的铺子!”拿到月钱的伙计都不打算继续在这干活了,也就豁出去的不把杨氏放在眼里。
沈宁点头道:“言之有理,谁是东家谁就给他们发银子。”
杨氏一听要发银子就算了,反正东家也就是这么喊喊而已。
“你们记着啊,谁给你们发月钱,谁就是东家。”
“明白,明白。”伙计们连声应道。
等伙计都散的散,走的走,沈宁伸手:“堂伯母是不是也该把契约还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