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还没追上。
在出国之前,段延知道李进家里出事儿,李进从穷乡僻壤好不容易考到政法大学,是一门心思奔着出人头地的,结果刚上大二家里就出了两个毒贩,是李进的亲大哥和亲二哥,都是死刑。
这也就意味着李进这辈子都跟考公无缘了。
李进自暴自弃,刚开始逃课,后来逃学,抽烟,酗酒,打架,从泡网吧到泡夜店,余佳希跟他分过一段。
那是段延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他开心地以为余佳希是单身,就一定是他的,可后来李进只是演了出迷途知返回头是岸,余佳希就毫不犹豫地选择张开双臂接纳。
她宁可要一个没出处也没未来的废人,也不要他。
段延至今都记得他知道余佳希和李进复合的那天,他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你是菩萨还是垃圾回收站?菩萨还有救苦救难的本事,你有什么?你是豁出去跟垃圾一起变臭变烂!”
余佳希当时怎么回的?
她说:“那你就离我远一点儿,别弄脏你的衣服。”
段延一腔热血暖不了余佳希的冷心冷肺,所以他恶言恶语,脱口而出:“好言难劝找死的鬼,你就是犯贱!”
在那之后,段延一气之下夜城都不待了,干脆出国。
身边知情人都以为段公子是没面子才一走了之,可只有段延自己心里清楚,他在乎的根本不是面子,他甚至不是单纯生气余佳希不选他,而是余佳希选了条注定要吃苦的路。
他段延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凭什么要受这种苦,糟这种罪?
不到三十五分钟,段延接到顾晨阳打来的电话。
顾晨阳:“你想从哪儿开始听?”
段延:“他目前在夜城做什么?”
顾晨阳口吻里充斥不屑:“还真让你说着了,李进没拿到毕业证,他的家庭背景也进了不了体制内工作,毕业后做过销售,卖过房,卖过车,还卖过保险,兼职过一阵儿初高中家教,但都没做长。”
“他上一份工作还是健身房销售,那也是四五个月以前了,最近没工作,在玩儿网络博彩,输了几十万,还欠了那些借贷公司不少钱。”
段延:“跑路了?”
顾晨阳:“还在夜城,他不还钱,放贷的不可能让他跑。”
段延:“借给他。”
顾晨阳:“嗯?”
段延:“还不上钱就得想办法借,找人借给他。”
顾晨阳:“你的意思是?”
段延冷淡:“烂赌鬼我见得多了,手里但凡有一分钱都会去赌一个自以为是的未来。”
患过难
但凡认识余佳希的人,都觉得她就算不攀龙附凤,以她的条件,最起码也得混个衣食无忧。
李进显然没有这个能力,但余佳希还不离不弃,这搁在从前叫患难见真情,搁在现在就叫精准扶贫。
段延骂她犯贱,余佳希不生气,因为她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她跟李进是刚进高中时认识的,那时她刚从下面最穷的镇考到栾城重点高中,学校给她免了学费,但生活费还得自理。
班上有钱孩子上下午都不穿同一身衣服,余佳希一个季节顶多两身衣服,别人去吃餐厅,吃食堂,她在没人的班级里吃馒头喝凉水。
她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有多苦,因为高中就一千多天,她看得见未来,也有盼头。
唯一让余佳希觉得不安的是,学校里很多男生追她,下课堵门,放学堵路,往她书桌里塞各种各样华而不实的礼物,还有人往她书包里塞了一张爱心信封,里面是一千块钱,纸条上写,只要愿意当他女朋友,他每个礼拜给她一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