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黑透了,公社里的电灯还亮着。
王招娣跟林运来站在边上,被乡长指着鼻子好一通教育。
宋执谦可是市里颁发奖状的优秀同志,王招娣这么闹,丢的是他们红星公社的脸。
“王招娣儿,你一个妇女同志。
不好好在村里挣工分搞农务生产,跑萧知青那闹啥?
这要是传出去,人家咋说我们红星公社?
说咱们公社的人活不下去了,靠抢人见义勇为的奖金过活?
还有你,林运来。
连家里婆娘都管不住,还指望你管好公社的账?
我看,你也别干会计了,回去好好学习,怎么把自己婆娘的思想觉悟提高。”
林运来一听,急了。
干会计虽然没几个工分,但平时也能捞到些油水。
还不用辛苦下田干活儿,这一年来,他小心了又小心。
没让人揪住一点错处,本以为能干到老,却不想在王招娣这儿出了岔子。
“乡长,我知道错了。
回去,一定好好管教王招娣同志,保证不让她再犯这样的错误。”
乡长哼了一声,摆摆手让他们走了。
回到家,林运来再也憋不住火。
指着王招娣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只知道上眼皮看下眼皮的婆娘,目光就这么短浅?
说了别去闹别去闹,非不听。
真把我这会计活儿弄黄了,一家子都等着饿死吧!
建国,美凤,也甭想读书了,都回来种田。”
换做以前,王招娣早开始撒泼了。
可一听她家建国不能读书了,只敢歪嘴狡辩。
“谁,谁让她,骗我的钱。
还,还把我弄,弄成这样!”
现在倒是能说话,可一边说一边流口水,看着就招人烦。
“谁让你逼大妮儿那么紧?跟以前一样哄着不就成了?
她不是最听你的话?回头再好好跟她说说。
以后再给我添乱,我饶不了你。”
林运来一脸烦躁进了屋,找了几个鸡蛋藏在怀里,偷偷找人说情去了。
屋里的林建国听见动静,懒洋洋的在床上喊了一句。
“妈,咋这么晚才回来?
饿死了,快点做饭。
我要吃猪油荷包蛋。”
王招娣正要应声,正对着镜子用炭头描眉的林美凤探出头。
“妈,我也要吃。”
“吃,吃你娘的腿,没有。”
林美凤撇了撇嘴,把炭头一扔。
“哼,不吃就不吃。
稀罕这点东西,我出去吃鸡蛋糕。”
王招娣也没问林美凤去哪儿,等人走了。
赶紧打了两个荷包蛋,放了足足一勺猪油,端到床上给林建国。
“幺儿,趁,趁热吃。”
林建国狼吞虎咽吃完,撩起被单擦了擦嘴,瞥了王招娣一眼。
“你嘴咋回事?不是说今天去大姐那?
手表的事儿,跟她说了没?”
王招娣接过碗,咬了咬牙。
“还,还是幺儿心疼妈。
别提,那,那短阳寿的。
她,她把我气成这样,还差点让你爸丢,丢了活儿。
手表,钱,都没了。”
人被睡烂了,想再换点彩礼,也落了空。
林建国一听,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不是,当初沈黛怡嫁给那瞎子,不就是看重瞎子有点钱?
现在啥都没了,沈黛怡不白给了?”
想着到手的手表没了,林建国气的跳下床。
一把推开王招娣,就往外冲。
“这家里,就没个有用的。
真特么晦气……”
碗摔在地上,碎了。
王招娣心疼碗,又心疼生气的林建国。
最后,把这一切都怪到沈黛怡身上。
“等,等着。
我,我不会让你,好,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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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沈黛怡跟宋执谦正在外头,洗着菜园子里摘回的豆角黄瓜。
现在天热,肉菜那些放不住。
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变质,稳妥起见,这段时间沈黛怡都不准备卖卤味。
想着菜园子里的豆角黄瓜辣椒这些长的好,吃不过来也浪费了。
索性就泡成了酸菜,拿去黑市还能卖点钱。
王招娣来的事,宋执谦听人说了。
知道沈黛怡没吃亏,他也没多问。
沈黛怡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井水哗哗浇在手上,她有些走神。
想了想,还是问了嘴。
“宋执谦,昨天我的衣服……”
水声停了,宋执谦轻咳一声。
“是,李同志换的。”
呼,沈黛怡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我还怕是你……”
要真是宋执谦,以后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想到这事都怪尴尬的。
听到沈黛怡这么说,宋执谦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试探问道。
“要是我换的呢,咋办?”
他虽然没给沈黛怡换衣服,可做了比换衣服更亲密的事。
沈黛怡没听出宋执谦的话外之音,把水里的豆角黄瓜捞出来,打趣道。
“能咋办?我也帮你换个衣服呗。
都说男女平等,总不能让我这个女同志吃亏吧?”
听沈黛怡的语气还算轻松,宋执谦心里头松了一口气。
想到了什么,弓着身子把水盆里的水倒掉。
“也是!”
洗好菜回到屋里,宋执谦给沈黛怡烧好热水,等她先洗完澡。
这才拎着冷水去了后头洗澡,一阵稀里哗啦的水声后,他叫了沈黛怡一声。
“你,来一下!”
“咋了?”
沈黛怡正在擦头发,还以为是啥事。
赶紧走到后门边一看,宋执谦ᴊsɢ光着上身,穿着湿漉漉的长裤站在那。
隔得近,啥都看清楚了。
“你,你找不到裤头吗?
就,就在那!”
沈黛怡刚要后退,就被宋执谦拦下。
他摸索着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你说的,不能让女同志吃亏。”
明明是冲的冷水澡,可他像是从火里捞出来的,浑身滚烫。
连带着,沈黛怡的身上也烫了起来。
做梦都不敢这么做,这是她不花钱就能享受的吗?
掌心下的皮肤细腻,肌肉分明,手感那是相当好。
宋执谦也实诚,按着沈黛怡的手,几乎把上半身摸了个遍。
“够没?”
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暗哑,耳根也烫的厉害。
他是头一次让一个女同志,这么靠近他。
更别提,做这么亲密的举动。
本以为会很艰难,可对着沈黛怡,却意外顺手。
沈黛怡好不到哪儿去,捂着脸扭头跑回床上。
“够了够了,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