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别往下看，我慢慢拉你上来。”
可是人心底总会丛生一股不安定感，她感觉自己的脚尖似乎都触碰到了微凉的海水，身后是海风的声响，使得女人细腻的脊背都生出细微的颤栗。
月光太昏暗了，她看着他的面容都有些模糊起来。
对方想要拉起她，似乎也很有些吃力。
她抬起眼眸，望见对方的衬衣袖摆间渗出一团深痕来，闻见混合着海水的血腥气味，她才敢确定那是血痕。
被锋利的岩壁，割伤的痕迹。
她的眼眸轻轻地动了动，才开口，“放开我吧，徐晏。”
这似乎是重逢以来，她第一次开口认真地唤他的名字。
男人垂下眼睫，便见女人面上被海藻般的乌发遮掩大半，露出些微晦涩神色。
“这可能是神明做出的惩罚……”
惩罚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下过错，当年分手伤人……如今还要连累受到伤害的人。
男人几乎都有些气笑起来：“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她低着眼睫，没有回应他。
“喂。”他叫了她一声，在女人茫然的眼眸中，一字一顿地开口，“没有人可以审判你，你欠的人是我，要惩罚也该由我来说。”
迷茫的海风之间，枝意听见自己细微的声音轻轻响起来。
“那你想……怎么惩罚我呢？”
第 34章 深夜谈话
最后的结果是两人都浑身被海水打湿得湿漉漉地被经过的渔民解救下来，她除了在冰冷的海水里泡了小半夜有些面色苍白之外倒是没有受伤。
但徐晏因为一直拉着他，手臂上被割出好几道伤口，血污几乎将整条袖子都浸湿了。
被紧急送往小镇上还在营业的小诊所，医生说可能会感染，要打破伤风针。
枝意拿着一堆化验结果跑上跑下，站在办公室听医生嘱咐注意事项时，透过玻璃窗子，望见倚坐在椅子上的身影。
他难得也显露出些许孱弱来，纤长的眼睫低低垂着，指尖漫不经意地解开黏在皮肤上的衣料。
似乎察觉到视线，他抬起眼眸，朝她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
枝意垂下眼睫，明白他说得是什么意思。
不久之前，他所提出来的审判。
“如果今夜……还能活着回去的话……你许给我一个愿望怎么样？”
她轻轻眨了下眼眸，便听见耳畔传来一声低笑。
是他俯下身，往她耳畔轻吹着气息，混合着海风的凉意。
“就许……我们一起旅行半年，如果半年后你还是没有回心转意，那我们就彻底分开，我再也不会纠缠你。”
再回到旅社时，二人已经落下了旅程很大一部分进度。
小玫听说那晚是徐晏不顾自身安危，牢牢的抓住她才得以获救的。于是特地跑到枝意的房间来询问八卦。
得知二人并无什么进展，她颇有几分失望。离开之前，枝意向她表露了退出旅行的想法，觉得有些劳累。小玫也表示了认同。
“毕竟你这一路上发生了还挺多意外的，”对方出门时，却还是忍不住左顾右盼，然后悄悄提醒道，“我看陈衣好像对徐先生很感兴趣的样子，你可要提防点。”
枝意有些无奈，待她离开后却也忍不住弯唇轻轻笑了笑。
睡至深夜，忽然间感觉有些口渴，端起杯子才发觉已经没水了。
于是踩着拖鞋下楼，进厨房里给自己倒了一杯，她才抿了一口，便听见玻璃窗外传来隔绝了些许的沉闷嗓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