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长卿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觉得很可笑,他平生第一次向喜欢的人袒露心迹,却被她轻飘飘地一句话便否决了。
心口仿佛一瞬压了一块巨石,叫他闷堵得喘不上气来。
“你何时见过我爱一个人的模样了?”
朱长卿不明白。
林愿却笑了:“你爱姬月,所以你会处处替她着想,所以你会时刻护着她,你会与她谈笑风生,赏月饮酒,生儿育女,那才是你真正喜欢一个人时的模样。”
“而不是像现在对我这样,眼底只有愧疚和小心翼翼。”
林愿静静望着面前的人。
这大半个月,朱长卿虽然日日过来寻她,可两人之间更多时间都是在沉默,鲜少有像如今这样谈心的时刻。
而她能从朱长卿的眼里看出无尽的愧疚和歉意,唯独看不出爱意。
“三年前,你对姜雁颖的愧是觉得她用命给你换来了高位,换来了理想;如今,你对林愿的愧,是觉得若不是你临时起意用通缉令寻我,便不会透露消息,让大祭司将我抓回王宫,险些再度失去生命。”
“可是朱长卿,三年前我是自愿的,如今确实是有你的错,然而更可恶的人是大祭司,是雁颖这信神灵的国风,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放下吧。”
林愿莞尔笑着,好似一个局外人似的劝他。
这一刻。
朱长卿的心一瞬仿若裂开了一道口子,尖锐刺痛。
他情愿林愿怨他恨他,也好过这样平静地纠正否认他的心意。
“若我说,你错了呢?”朱长卿哑声开了口。
林愿一愣,眼里闪过疑惑,她不明白,也不懂自己已经坦诚至此,为何朱长卿还要执意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来?
那会让她忍不住心软,忍不住信他。
然而最后的理智让林愿回过神来,她还想说什么时,却被朱长卿一番话惊住。
他说:“辰儿并非是我的孩子,不管是三年前还是现在,我跟姬月都从未同过房,我始终只将她当亲妹妹看待,我对她才是真正只有愧疚和照顾,从来都没有过一丝男女情愫。”
霎时。
林愿手中的茶杯轰然掉地。
她满眼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如果辰儿不是朱长卿的孩子,他当初怎么会那么执意要娶姬月……
林愿想否认,可脑子里却又突然冒出辰儿的面容来。
初次见辰儿时,林愿就有过些许疑惑,孩子再如何总会跟父母有相似之处,可辰儿却跟朱长卿毫无相似之处,她当时只当是辰儿更像姬月,可仔细想来,辰儿像姬月的地方,似乎也只有那双眼睛了。
一时之间,话堵在了嗓子眼,林愿不知该说什么。
“还有那日在蹴鞠赛上,我后来已经查明,确实是姬月使了手脚,我已经将她禁足在府中,日后她除了是辰儿的生母,我府中只会供她衣食无忧,她绝不可能在我面前掀起任何风浪。”朱长卿定定望着她,不觉上前一步。
“林愿,从前我们之间都是误会,如今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