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宣成不走,楚千灵不舒坦,太医院来的太医们也不快活,还以为被监工,丝毫不敢懈怠。
蒙头研究这疫病的可解之法,用着自家王爷带来的士兵们熬药,不到一下午的功夫,有人服用过药后病情得以好转。
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是三十六方药!”
“找到了!”
楚千灵不由感慨人多力量大。
南乡城药材还是太少,苏竹腿脚不方便,也不能上山寻药,许多配药单子都压制着,这一来,南乡城就有救了。
治疗也还只是表面上的好转,但要彻底根治,还需要一段时间。
不到一会的功夫,苏大夫的医馆有治疫病法子的消息传开,看病的从门口排到街外的巷口。
楚千灵帮着忙到了半夜,想着自己要走的事,东西还没收拾,赶忙跑回了李府。
李府的管家被楚千灵叫醒开了门,披着个单衣打了个哈欠。
“舅父呢?”
“当家的睡下了。”
楚千灵一愣:“不走了?”
“还走啥呢!”管家的抹了两把脸:“下午头那边传来疫病有的治了,那不就没啥毛病了?当家的看你在医馆里呆的好好的,就决定不走了。”
“这...”
“小姐也赶紧去睡吧,老爷说了,等方子确定能治了,府上的人都去苏大夫那帮忙。”
方子是确定能治的。
半个月过去,好的人能蹦能跳了,白宣成就准备封书令南乡城城官开门。
他把信递交给城门卫也过去了三四天,城门没有动静,城门守卫的防守也更加严密。
白宣成的产生了疑惑。
想来,他一路遣调出去抓带患有疫病之人的士兵们到现在还未赶到与他碰头,南乡城的城官更是半分力也并不给。
“他就是混混,城官是买的,道德也是买的,我奉劝王爷还是不要太相信这城官的好。”
白宣成皱眉:“你早就知道?为什么我入城的时候不告诉我?”
“你我之间的成见,还能见了面提点两句,你就能信?”
“不能。”
“是了。”
两人生份的对话听的楚千灵头皮发麻,手上抓着药,心里早在想该怎么快速逃离现场。
“疫情得以治愈,也不需要他给什么,何至于不闻不问?好歹是座城,里面的人命数以万计,他不开城门是何意思。”
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楚千灵也忘记将楚千月的事情告诉白宣成了,眼下正是时候。
可但他们二人,从来没好好说过一句话。
白宣成的心思一直都在楚千灵的身上,ɯd看她扫了自己好几眼,心底莫名躁动,看着苏竹都碍眼了许多。
等白宣成点好了带来的侍卫们正准备回去休息时,一双小手轻轻扯住了他的衣袖。
一如那天新婚之夜,她挽留自己那般...
但是现在,白宣成不可能再那样对她了。
“嗯?”他低声询问,恐吓到她:“怎么了?”
“我...我有些事,想跟王爷说。”
士兵们瞧着这姑娘,自家王爷都盯着看了半个月了,到底有什么稀奇的,此番前来找王爷搭话,王爷这温声细语的也着实难见...
白宣成冷眼扫了圈众人,众人的视线便立刻转移。
难得他的王妃想要找自己好好说事了。
白宣成面上不露声色,可内心是个什么样,就难说了。
楚千灵觉得,在医馆中说话,难免惹人耳目。
“我们约个地方吧?”
白宣成垂目思量了一番:“第二次见面的地方如何?”
“第二次?”楚千灵没反应过来,想到他们第二次见面的地方好像是...
灭了灯的房间,炙 热的体温...
“到时候我去找你。”
第二次见面的地方,是她的院子啊!
楚千灵回了李府一直盯着窗户看,等的昏昏沉沉之际,门开了?
白宣成掸了掸身上带来的沙尘,进了屋子。
“你怎么从正门...”
“来过一次,熟悉了门路,避开些人,自然就不用翻窗。”
“嗯,我要跟你说的事...”
“”白宣成坐在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是关于楚千月的事情。”
“关于楚千月的事,我也有话对你说。”
“嗯,你先说。”
“我并非确信楚千月就是救我的人,我与你通信数月后,想见你,回信约于落水湖边,来赴约的,是楚千月。”
李烨已经对她说过了。
楚千灵张了张嘴。
在这种时候如果再说楚千月不好的事情,好似有些落井下石?早知就自己先说好了。
“我并未收到那封信,但你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怎么说?”
楚千灵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白宣成,楚千月的身世,和自己舅父所调查到的,南乡城瘟疫有关,其他的一律没有多说。
楚千灵交代完,抬头瞧见白宣成看着自己,像是看了许久都未移开目光。
楚千月的事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但看他这样,大概是一直盯着她在看吧。
想到这,楚千灵有些生气,抹开身子:“王爷如果都听清楚了,还请回吧。”
“你不怨她吗?”
“我也不曾怨过王爷。”
“”白宣成道:“你不怨我便好,我知自己以前做错了什么……但我不打算放开你,楚千灵,你如果想要苏竹好生生的活下去,最好不要接受他的任何好意。”
他到底有没有把楚千月的事听到脑子里?
这话语中霸道威胁的成分,让楚千灵似乎又看到了以前的白宣成。
不,应该说白宣成一直都是这样。
不够坦诚,又别扭又不会表达自己,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开心会做些让别人也不开心的事,却不知道是因为所有人都不爱他甚至于怕他,才会让他不开心,久而久之养成了这般古怪的性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啊。
但是他现在知道了。
白宣成翻过院墙,往城门去。
他想要楚千灵。
一直都想要。
只是他从前,不相信自己内心需要一个别人的替代品,怕谁都可以糊弄自己,从而恶劣的、幼稚的去对待自己喜欢的人。
他自小生在兵营里,除了布谋战略,拼死杀伐,在处理人情世故上一向小儿。
不知如何弥补从前自己做错的事,那便不弥补。
暗夜中,那男子穿着对襟长衫,束腰束袖,英姿飒爽间,抬头看了一眼无星无月的夜空,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
真是个好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