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儿,咱最近的桃花是不是有点多?”
她刚到家,尤如就迫不及待的给她来了电话。
牧也懒得跟她多说。
见她不吭声,尤如更加来了劲,一个劲儿的审问:“如实招来,你跟那个容律师怎么认识的,我看那个律师看你的眼神有猫腻。”
牧也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这才无语的道来:“什么桃花,什tຊ么猫腻,容律师就是容赤啊。”
“什么什么?哦对,容律师、姓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靠,原来容赤是个斯文败类啊。”
斯文败类?
明明就是个痞子。
牧也刚要反驳,却又觉得没什么必要,就扯开了这个话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再上诉?”
提及这件事,尤如就焉儿了下来,语气厌厌说:“律师说了,要上诉也要找到充足又致命的证据才能你能,可是我要是有证据,还需要第二次上诉?我TM第一次开庭的时候就将她拍倒了我!”
牧也思忖了片刻,才缓慢的道:“你那原稿不是前男友泄露给那个什么欢欢的么?”
“对,”顿了顿,她又强调:“跟你说了几次了,她叫王欢欢。”
“管她王欢欢李欢欢,反正你前男友背叛你之后他俩到现在还苟且在一起对么?”
“……”
尤如闷闷的‘嗯’了一声。
“行,”牧也扬起清浅的笑,“既然从王欢欢那里得不到什么有利的证据,那我们就从你前男友下手。”
“怎么下手?”尤如有些懵。
“诈诈他!等休息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去找他,我倒是十分好奇,这种做了亏心事的人到底怕不怕鬼。”
……
又过了两天,轮到牧也的新一轮大夜班日。
这天的急诊量出奇的多。
虽然没什么重患,但一个接一个,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她六点钟过来的,一直接诊到10点才得空。
口干舌燥。
保暖杯里又没有水了。
她去饮水机那边接水的时候,看了眼调了静音的手机,凑巧,她爸牧博文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略一停顿,但还是接了起来。
“牧也,你是不是把你孟姨的电话给拉黑了?”牧博文一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通骂,“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孟姨养你这么大,从小照顾到现在,还要为你找婆家费心她容易吗?”
牧博文的嗓音听上去极为失望,“到头来她捞不着你一句好,还要被你拉黑电话,牧也,你太不像话了!”
牧也听着,脸上没过多的表情。
却突然想起她六岁,那是孟慧进门的第二年。
牧博文那会儿不在家,孟慧挺着个大肚子站在她面前,监视着蹲在洗手间里洗内衣的她。
冬天没有暖气的房间里很冷,孟慧却让她用凉水,而且还是给她洗。
水温刺骨的凉。
时隔这么多年,她差不多忘了那个感受。
只记得过程艰难、异常难熬。
牧博文骂完了,可能觉得差不多了,语气又稍稍温和了一些,“你孟姨又给你挑了一个不错的对象,如果相亲成功了的话——”
牧博文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听到牧也莫名其妙的笑声。
他不解,正要出声询问,就听她语气散漫,没什么情绪的问:“如果相亲成功了,孟姨跟对方协商了多少钱的彩礼?”
不知是不是觉得有丁点儿羞愧,牧博文突然禁了声。
牧也眉眼温和,温温静静的继续说:“我不会再去见任何她给介绍的相亲对象,我是认真的,并不是在征求谁的意见,还得麻烦您,转告孟姨一声。”
“阿也!”
牧博文这次唤了她的小名,低声斥责,却没了刚才的底气。
牧也的唇,弯出温温浅浅的笑,“怎么,您不敢吗?”
牧博文又一次禁声。
她忽然觉得自己握着电话的左手在抖。
她伸出右手用力的按着。
调整了一会儿,她垂下眸,密密麻麻的长睫在她透白的脸上落下一排排阴影。
“爸,我是您亲生女儿吗?不是的对吧!”
牧也挂掉电话,独自去了洗手间。
她不喜欢生气,是因为怕负面情绪影响到自己,也会影响到自己的职业水准。
所以她做人的基本法则就是:遇事能忍则忍。
如果真的忍不了了,她会爆发,也会慢慢的消化掉,无论用哪种发泄方式。
今天她选择净化。
闭眼消化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可以了,才从洗手间出去。
洗手、消毒,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刚刚的事情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
容赤陪着自己手底下的小律师出现在急诊室的时候已经接近夜里十一点了。
小律师发高烧,一双脸颊被烧的通红,被容赤架着进来的时候,嘴里还在抱怨:“赤哥,我们为什么非要大老远儿跑这里来看病啊,明明公司楼下就有个医院。”
“这家医院的医生技术高超。”容赤一本正经的解释。
小律师半信半疑,看着满当当的急诊大楼,就差一点晕了过去。
等了好久才排上,小律师望梅止渴,跟着容赤往里走,刚开门,还没完全走进去,走在他前面的容赤却毫无征兆的停下了步子。
小律师差点撞到他的后背上。
疑惑的抬眸,却见容赤一双黑眸盯着里面的男医师看。
眼神有些……吃人?
小律师忍不住咽了咽唾液,“赤哥,怎么不进去?”
没想到容赤直接转身,“这个医生看起来不太行。”
小律师被容赤拖了出去。
走廊里回荡着杀猪般的叫声:“赤哥,您不如直接杀了我吧!”
重新挂号。
容赤看着挂号单上急诊二室的名字,很认真的问:“确定今晚的急诊大夫只有两位?”
挂号的护士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说:“是的,我们夜间值班大夫只有两位。”
小律师跟着容赤去急诊二室排队,看着比急诊一室还长的队伍……
小律师欲哭无泪,“赤哥,我最近有得罪您吗?”
等到排队排的差不多的时候,小律师靠在容赤肩膀上已经奄奄一息。
牧也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对于再次出现在她视野中的容赤,她觉得最近见他的频率有些高。
相对她的平静,容赤在看到医生是她之后却皱了皱眉,似乎对频繁遇上她而显得格外不悦。
牧也收回视线,整了整理口罩,直接切入主题:“病患坐下。”
小律师‘哼哧哼哧’的坐下来,一脸的可怜相,“医生,我烧到39度了,您快给我看看,我是不是快被烧傻了。”
牧也带着口罩,小律师隔着远一开始没认出来。
但是近距离接触,牧也的长相又是那种只用一眼就能记住的人,所以没用多久小律师就发现了,带着惊讶的语气靠近她,“天呐,漂亮姐姐,原来你是医生啊。”
牧也其实在他开口之后就认出了这个男孩。
就是上次去KTV找容赤拿包那天,那个偏瘦、年龄偏小喊她嫂子的那个男孩。
不等牧也说什么,小律师已经被容赤攥着领子扯了回去。
“我看你那脑子没被烧傻,反而越烧越聪明了一些。”他垂眸瞧着小律师皮笑肉不笑的笑:“处理案子的时候这么聪明不好么?”
处理案子?
所以,两人是同事?这个男孩也是律师?
牧也暗暗的想。
容赤似乎不愿意他的手下跟她扯关系。
不过牧也本来也没打算跟他们套近乎,问了几个问题,又听了听他肺,最后开了化验单子,职业化的道:“先去验血,出来结果再来找我看。”
“行。”容赤收起化验单,停顿了一会儿又问:“他这个情况,需要输液?”
牧也想了一下,笼统的回道:“先看化验单结果,不过据我刚才的诊断,最好输液,怕耽误时间的话,也可以先开药回家吃吃看。”
“那就打,我们有的是时间。”容赤二话不说,托着小律师就走了出去。
小律师不喜欢针这东西。
但是在容赤这里,他并没有发言权。
最后被容赤威逼着输了液。
这,他忍下了。
人家护士小姐姐给他打针的时候,他鼓足了勇气接受,容赤却突然出声制止了护士小姐姐。
他十分‘和蔼’的摸了摸他的寸头短发,语气温柔又肯定的说:“我们小朋友害怕打针,麻烦您把医生叫过来,让她给我们小朋友打。”
急诊室里一堆人,小护士忙的晕头转向。
但姑且看在他长得很帅的份上,小护士忍着,好声好气的解释道:“先生,打针这种事是我们护士的工作,不是医生的。”
容赤勾唇,“我知道,请你把医生叫过来。”
仿佛说不通,他仍然坚持。
护士脸上的笑有些维持不住了,“您确定吗?论打针,还是我们护士比较有经验。”
容赤的眼尾划过一丝漫不经心,雷打不动的坚持,“我弟弟说了,就要医生来。”
小律师一听护士表示医生打针没有护士有经验,吓得直接抱住了容赤的大腿,“老大、哥,您饶了我吧!”
“乖,你不是最喜欢那个漂亮姐姐么,”他像个‘知心大哥哥’,低低徐徐的哄着小弟,“不着急啊,我帮你把漂亮姐姐喊过来。”
小律师哭的声音更大了,“祖宗、老祖宗、我的亲祖宗……”
“乖啊~”
牧也过来的时候,容赤觉得她气性老大了。
但她一直隐忍着。
就跟两年前一样,没什么脾气,不管他怎么作tຊ她。
但是,又似乎跟两年前完全不一样。
比如说现在,她虽然没有语言表达出她的不满,但暴躁的动作却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情。
小律师不由的心惊胆战,求生欲极强的小声哀求:“漂亮姐姐,你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
“你不是非要我给你扎针么?”牧也弯唇,温柔的笑开:“放心好了,我给你打针,一定让你,终、身、难、忘!”
话音刚落,杀猪般的尖叫声再一次响彻急诊大楼。
……
牧也以为容赤作的也差不多了。
上次离开之前她是说他说的过分了一些。
就算再有不满,小惩一下,这件事也可以过去了,但是容赤却没完没了了。
各种理由喊她过来。
就连吃不下饭都要找她过来理论一番。
查看完其他病人,路过的时候他也要拦截一番。
“牧医生。”
牧也听着他流里流气的叫声停下脚步。
她忍了忍。
回头。
却见他双腿交叠,悠闲懒散的靠在墙壁上坐着,“我朋友刚刚说他想吐……”
似乎她越忙他就越愿意整她。
牧也收回视线,看向打上吊瓶明显好了很多的小律师。
她挑眉,挽起唇笑,“你想吐?确定吗?”
小律师看着牧也脸上的笑,吓得向容赤身后躲了躲。
牧也瞧着,脸上的笑意加深,“问你呢,躲什么?”
小律师猛的摇头。
牧也满意的点头,最后将视线锁定在容赤身上,水墨描绘般的眉眼含着警告:“容先生,你要是再胡乱纠缠,就别怪我喊保安过来了。”
容赤看着她,饶有兴致地挑眉。
小野猫露出锋利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