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仪来到河边,正在挖蚯蚓做饵料,哪知刚挖了几条,就被人从身后捂住嘴往后拖去。
那人力气极大,连她这种重量级别的拖起来都毫不费力。
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立马张口狠狠咬了下去。
那人疼得直吆喝,连忙松手,“哎哟喂,痛死我了,看清楚,我可是你孙大哥!”
程令仪回首冷冷地瞪着他,“孙虎,你想干什么?”
此人名叫孙虎,是村里的猎户,她越挖掘关于这个人的记忆,越觉得不对劲。
等等……
程令仪一直不知道原身给傅玖下毒的原因,此刻顺着有关孙虎的记忆深挖下去,才发现……
孙虎竟然是原身红杏出墙的对象?
两人前几日私会时,不小心被傅玖撞见。
傅玖虽没声张,孙虎却做贼心虚,害怕他把事情闹大,便买了毒药撺掇原身下毒。
弄清事情原委,程令仪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她竟然还给傅玖戴了一顶绿帽子?
不过原身好歹还有点羞耻心,记得自己已经嫁人,所以两人倒是没什么实质性的发展。
孙虎嘿嘿一笑,“这里人少,想我了吧?快过来给哥哥捏一捏。”
程令仪心里一阵恶寒,皱眉后退几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这孙虎不但长得其貌不扬,言行粗鄙,还是个老光棍,跟傅玖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简直没得比,原身怎么会眼瞎看上他的?
“你胡言乱语什么,我是傅家妇,你再这样言行轻薄,当心我告诉村长!”
孙虎愣了一瞬,随即赔着笑去拉她的袖子,“我知道,你定是生气昨日我没去救你,你听我解释,我也是慌了神,其实昨儿我一直在跟前盯着的,只等他们人一走,我便下水去捞你……”
程令仪用竹竿拍开他的手,有些讥嘲地看着他。
“等你去救我,只怕捞上来的就是一具尸体了,而且……你以前不是说过,你不通水性吗?”
被揭穿的孙虎面皮一红,恼羞成怒起来,“说来说去还不是怨你?”
“谁叫你做事不利索,被人给瞧见了,若不是你坏事,你那病秧子男人一咽气,不就没这档子麻烦了吗?你也可放心从了我。”
“而且,我给你的那药可是见血封喉的砒霜,好不容易才在府城里买到的,傅家那病秧子吃了怎么可能没事,难道你把药偷偷换了?”
程令仪冷眼看着他面红耳赤地争辩,有些为原身感到不值。
她就是被这么个无貌无德,心术不正,遇事只知推卸责任的男人,间接害得丢了性命?
原身虽然尖酸刻薄,在村中臭名昭著,但她毕竟才十六岁,也就是嘴上不饶人,只知道作弄傅家的几个老实人。
真要叫她下杀手,她却是不敢的。
是孙虎哄骗她下毒,幸好原身留了一手,没有真的害人,不过却让她年纪轻轻就殒命。
孙虎说了半天不见有回应,不由失了耐性。
“臭婆娘,别给脸不要脸,像你这种又肥又丑的女人,若不是苏青麦说你不喜欢你那病秧子相公,只钟情于我这种强壮的男人,你以为我会看得上你?”
“还想摆架子叫我哄你?我呸,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该主动献身才是!”
孙虎色眯眯地笑着,伸手向程令仪摸去,他其实也想知道,肉多的女人玩起来到底是什么滋味?
程令仪皱眉,苏青麦,又是苏青麦。
难怪她总是在原身面前吹嘘孙虎有多么厉害,原来竟是她给两人牵的线?
而且,自己前脚刚跟她说完话,后脚就遇见了孙虎,这肯定不是巧合。
程令仪余光瞥见孙虎的动作,想起他刚才侮辱自己的话,没有丝毫犹豫,抬脚狠狠踢向他的裆部。
孙虎不料她会攻击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剧痛之下,当即捂着子孙根痛苦地嚎叫起来。
“臭婆娘,你做什么,想害死我吗!”
缓过劲后,他不由怒从心起,满脸阴狠地瞪着程令仪,提拳向她扑了过去。
贱人竟敢伤他,那就别怪他用强了!
程令仪迅速往后退去,待离河水还差一步时,她飞快地转身,绕到了孙虎背后,紧接着又是一脚朝他背上踢去。
孙虎收不住力,被她一踢直接栽到了河里。
这一块儿是程令仪挑选出钓鱼的地方,水面幽绿,水深亦是不浅。
孙虎本就是个旱鸭子,一掉进河里顿时慌了,想爬起来却怎么都站不稳,胡乱扑腾间灌了不少水进肚子里。
程令仪蹲在岸边瞧着,过了会儿才冷冷一笑。
“你刚才若没听明白,我就再说一遍,我是傅家妇,你已经害得我被沉塘一次,我可不想有第二次,所以,给我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
望见孙虎怨恨的眼神,她不屑一笑,“怎么,不服?”
她忽然伸手,抓着孙虎的发髻把他往下按去。
“那砒霜是你在百草堂买的吧,药堂卖这种东西都会记录在册,想来你也是按过手印的,只消我拿着毒药当证物,状告你一个谋杀未遂,你觉得会如何?”
“流放?坐牢?你喜欢哪一个?”
“亦或是……就这般溺死,正好也叫你尝尝沉塘的滋味?”
程令仪一边按着他的头在水中一起一落,一边缓缓说道。
孙虎来来回回不停地呛水,那股不受控制的窒息感紧紧包裹着他,让他身心都痛苦至极,若说他刚才脸上还满是愤怒,此刻便已全然只剩下惊惧。
程令仪也是第一次这般折磨人。
可她知道,对付孙虎这种无赖,就得让他彻底害怕自己,才能震慑住他。
幸而她是个医生,见惯了血腥tຊ的场面,心里素质够强,倒是不慌。
孙虎早已吓破了胆,面前女人挂着笑意的肥脸,在他看来就犹如索命的恶鬼。
逮着喘气的间隙,连忙讨饶,“姑奶奶饶命,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前是我猪油蒙了心,日后我再也不敢对你有任何混账想法了,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想死,也不想坐牢!”
他心里惊恐万分,怎么也想不通,这肥婆娘今日怎生如此骇人?
程令仪满意地点了点头,“记住你说的话,也管好你的嘴,还有,日后在村里见了我,绕着点走。”
说罢,她就势把孙虎往岸边一拽。
孙虎犹如即将溺死之人抓住浮木,死死地抠住岸上的地皮,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大口喘气。
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忽然脸上又贴上来一个冰冷的器物。
抬眼一看,只见程令仪正拿着一把锋利的银色刀子在他面前比划。
“孙虎,你已经害我死过一回了,若是还敢纠缠我,那可就得小心着点了。”
她脸上挂着笑,语气却十分阴森。
孙虎听得毛骨悚然,慌不迭连连点头,生怕她一不小心会割破自己的喉咙。
程令仪拍了拍手,施施然站起来。
河里被孙虎这么一搅和,鱼也惊了,再加上还有他这么煞风景的人在这趴着,程令仪也没心思再钓鱼,索性收了鱼竿。
刚才打斗时,孙虎的荷包落在地上,程令仪将其捡起,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往回走。
孙虎奋力地爬上岸,躺在岸边喘气。
他望着程令仪离开的方向,眼中惊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