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尔并没有指望因为这一件事，就使程北国和姚玉瓷离婚，她只是想让程北国知道，在养女儿这件事上，他有多么失败。
这天晚上她坐在书桌前，桌上就放着小小的骨灰盒，程念尔一条一条的翻看过去和小小的聊天记录。
“姐姐，在干嘛在干嘛。”
“在上课。”
“姐姐，姐姐，在忙吗。”
“在开会。”
“姐姐，我这次又考了年级第一哦，快夸夸我。”
“真厉害，看来不久就可以在茗泽看到你了。”
“姐姐，今年暑假回来吗？”
“不行，再过几年吧。”
……
20：00
“姐姐，你能带我走吗？”
“是姚玉瓷欺负你了吗？”
20:15
“没有，我只是想你了。”
20:30
“好好学习，我在茗泽等你。”
……
三个已取消的通话
“姐姐，看到别忘给我回个电话。”
程念尔麻木的往下翻着聊天记录，翻到最新的页面就从头再翻一次，就这样一直重复，直到月落树梢。
今年骆山的冬天格外的冷，前些天下的雪到今天还没有融化的迹象，红日初升，人间却无丝毫暖意。
程念尔僵硬地转过头看窗外，下意识抬手遮住了阳光。
程北国和姚玉瓷正在外面吃早餐，见程念尔从房间出来，程北国不自在地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匆忙离开了餐桌，穿上大衣就往屋外走去。
程念尔面无表情地坐到姚玉瓷对面，看了看桌上的菜，一言不发。
姚玉瓷只装作没看见程念尔，依旧优雅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两人就这样对坐了十几分钟，直到姚玉瓷受不了了，放下筷子直了直身子，别扭地说：“张慧芳已经被辞退了，你爸昨天也对我发过火了，再说，小小是跳楼死的，又不是过敏死的，这事你赖不到我头上。”
“哼，”程念尔轻蔑地挑了一下嘴角，“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就是想把我们从这个家里彻底赶走吗？小小死了，你开心坏了吧，”她盯得姚玉瓷遍体生寒，“前几次派人来抓我，那次不是下死手，”
“没错，我是想让你们离开，但我还没黑心到要你们的命，那几次我只是先让他们逼你把股份交出来，我——”
“我没心情听你解释，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有我在，程江集团永远不可能到程承宇手里，老头百年后，程家的财产一分都不可能分给你。”
“哼，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姚玉瓷避开程念尔的眼神，挑着下巴看向另一侧。
“姚玉瓷，这个小三你当得很得意啊，”程念尔冷笑道：“喔，不，你不算小三，你应该是小五还是小六来着，”
“你住口。”姚玉瓷急忙看了看周围，轻声拍桌喝止。
“你真以为你能被程北国宝贝一辈子啊，他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女人都在觊觎你的位子，你应该比我清楚的多，等哪一天外面再有一个给他生了儿子，我不信你还能踏踏实实地坐在这儿吃饭。”
姚玉瓷急的青筋突起、指甲掐进肉里，还想再说什么，但程念尔只留给她一个背影，潇洒离去了。
到骆山二中时已经快十点了，她和过去认识的一位叔叔打了个电话，门卫就让她进去了。
当她到高三（5）班时，叽叽喳喳乱哄哄的班级瞬间安静，大家都以为她是新来任教的老师。
她站在讲台上，阴沉着脸说：“我是程小小的姐姐，这应该是小小过去的班级吧。”
众人不答，皆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靠门的男生反应迅速，连忙向办公室的方向跑去。
程念尔没有阻拦，轻笑着说：“看来他没福气了。”她指了指离前后门最近的学生说：“你们两个，帮忙把门关一下。”
见他们不动，程念尔将一个白色袋子提到讲桌上，扒开袋子说：“你们应该也不想外面的同学来和你们分钱吧。”
见桌子上一摞的钱，同学们都睁大眼睛发出惊叹声，立马就有人起身去将门反锁。
“好，今天我来只是想和大家做个游戏，规则很简单，谁能说出一条和程小小有关的消息，奖励100元。”
在众人还在小声议论时，突然有个男生站起来说：“程小小上课爱睡觉。”
全班哄笑。
程念尔轻笑一下说：“来，拿你的钱。”
那个男生跑上讲台从程念尔手中接过那100元钱后，就有另一个同学立马站起来说：“她成绩不好。”
众人又是哄笑。
程念尔冲他示意了一下，让他上前拿钱。
“程小小数学上次只考了13分。”
在交头接耳的嘲笑中，第四个人正欲站起来，程念尔就开口道：“你先坐下，你来拿钱，”紧接着又说：“各位，规则升级，谁能说出在这个班内、校内或者老师内，有谁曾经和小小发生过矛盾，奖励1000元。”
这时一群老师已经赶到，拍着窗户往里喊：“把门打开。”
“各位，游戏才刚刚开始。”程念尔提醒道。
“我知道，”一位女同学犹豫地向窗外看了一眼，鼓起勇气说道：“物理老师经常让她站到外面。”
“来拿你的钱。”
“我也知道，班主任在班会上经常批评她。”
“说什么呢你，快把门打开。”戴着眼镜的男子用力拍着窗户。
“6班赵梦找她要过钱。”一个男生紧接着说道。
“好，这个回答我喜欢，你可以来拿两千。”程念尔拍了一下手说。
“赵梦祎不止一次找她要过钱，还找人打过她，她们没分班前是同学。那我能拿两千吗？”
“不行哦，你还是一千，说点有新意的吧，互相举报也可以。”
“王冰丽带头孤立她。不让我们和她玩。”
“我没有。”王冰丽起身反驳道。
“我可以证明，就是她带头孤立程小小的。”一个男同学指着王冰丽义正言辞地说。
“你来拿2000，你也可以来拿1000，你们也可以说说王冰丽为什么孤立小小，当然，王冰丽你也可以自己说。”
“我知道，她羡慕小小家有钱。”
“她羡慕小小长得漂亮。”
“她本身就很绿茶，见不得小小比她好。”
“我没有，反倒是徐夏你，不止一次在背后说小小坏话，说她装，说她假努力，还有李晟，他还追过小小，被小小拒绝后还造她黄谣。”
现在，班里完全变成了相互撕咬的现场，窗外也有围观的同学跃跃欲试，被主任和老师瞪了一眼后，都被赶走了。
室内等他们攀咬的差不多了，程念尔开口道：“刚刚发言的都可以来领钱。”
王冰丽、张晟他们也低头走了过来，程念尔按住钱，大声说道：“以后要是我听到，或者看到你们再做恶心的事，我保证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好脾气。滚回去！”
张晟不服，梗起脖子上前挑衅，却猝不及防地被程念尔一脚踢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拿了几张钱，扔到他身上，说：“医药费。”
除了张晟在叫疼，班里鸦雀无声，窗外的老师也都吓傻了眼。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就不耽误你们上课了，最后一个问题，谁回答对了，剩下的钱都给他，谁是程小小最好的朋友？”
大家都前后左右地看着，却无一人应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