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洲一番凌厉的话音落下,包厢里的气氛一片死寂。
夏念尴尬地站直着身子,攥着酒杯的手微微缩紧一瞬。
她看出来了,顾庭洲恼了。
今晚这顿酒局,周袁不会好过。
最终还是杰斯笑着打圆场道:“晏总何必生这么大气?不就是几杯酒的事吗,凭着你我之间的交情,周经理不愿意喝,那我也不会强人所难。罢了罢了,这事就过去了!”
在场的人看着周袁,面上难免透出一抹鄙夷之色。
一个大男人不喝酒,带着未婚妻来给自己挡酒。
这算怎么回事?
周袁面子挂不住,起身硬着头皮接过了夏念手中的酒杯,转而对杰斯赔着笑脸道:“不好意思杰总,我未婚妻也是挂念我才要替我挡酒,我来陪您喝,今晚一定尽兴而归。”
他说完,似是为了证明什么一般,仰头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杰斯微挑了下眉,侧眸看了眼顾庭洲沉冷的一张脸。
倒是觉得今晚这应酬,颇为有趣。
对于在座这些混迹商界多年的老油条来说,周袁无异于一个初入生意场的小羔羊。
高兴了,就看在顾庭洲的面子上玩一玩。
可顾庭洲今晚明显神色不悦,那他们连配合的心情都没有了。
人都是这样,难免见人下菜碟。
之后的酒局之中,周袁陪杰斯喝完,又忽然被人点到——
“周经理,生意场上有生意场上的规矩,你既然陪杰总喝了酒,那在座其余的大领导们,是不是也得轮流陪好啊?”
周袁已经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杯,大脑一片混沌,就连身子也是勉强坐直。
夏念看着男人喝得猩红的双眸,微微皱眉。
再这样喝下去,今晚必定会出事。
众人分明是故意对周袁发难。
而坐在主位上的顾庭洲,丝毫没有替周袁说话的意思,男人狭长凉薄的眸漫不经心地扫过夏念,眉头玩味地挑起了一抹弧度。
夏念目光从周袁身上移开,抬眼就对上了顾庭洲意味深长的眸光。
似挑衅,似威胁。
仿佛无声地提醒,他才是坐在高处的上位者。
捏死周袁,不过是一个眼神,一句话那般轻而易举。
夏念微微恍神,衣角忽的被轻扯了扯——
“清洛……我,我不行了,真的不能再喝了,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周袁没目光无措空洞,醉酒后的脸红如火烧。
夏念压低声音道:“你借机去趟卫生间,我陪你。”
周袁意识早就模糊不清,踉跄着起身就道:“各位,失陪一下,我想……想去趟洗手间——”
顾庭洲冷冽的眸子扫过去:“怎么,最后一个到,还想最先一个走?周袁,这个规矩你要是学不会,明天就给我从星程滚蛋!”
周袁被折磨得跟殃鸡没两样。
他已经抬起的脚步,却在顾庭洲威慑的目光中,硬生生地止住了。
局面僵住了。
夏念不动声色起身,径直挽住了周袁的胳膊,看向顾庭洲:“晏总抱歉,周袁实在喝多了,这幅形象陪大家,有失尊重。”
她言罢,拉着周袁直接离场:“失陪,我先带他去清醒一下。”
顾庭洲把玩着酒杯的动作顿时停下住。
他不悦的眼神,瞬间凝在了女人坚决离场的背影上,面上的阴郁气息更沉了几分。
杰斯忍不住唏嘘了声:“晏总,难得见人敢当众拂了你的面子,跟你作对的,这位苏律师,还真是有些意思。就是可惜了……”
他顿了顿,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这样一个尤物,居然会落在周袁这种人手里。”
顾庭洲薄唇拉直,侧脸的轮廓如刀削般。
杰斯还想打趣什么,一道不悦的警告目光便朝着他投了过去。
顾庭洲站起了身,神色漠然地拨弄了下腕上的手表:“杰总喝多了,不该说的话,我劝你最好别说。”
看似毫无情绪,语气里却已然透露出了不满。
杰斯无奈摇摇头,晃了晃杯中的酒,到底没再说什么。
顾庭洲环视一圈包厢内的人:“我还有事先走了,合作的事给大家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如果还不能敲定下来,那就换人。”
说完,男人面色冷然地拎着西装外套,迈着长腿便离开了包厢。
杰斯被晾在这,也没恼。
今晚的合作,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惜周袁不知道,喝再多的酒赔再多的笑脸也抵不过顾庭洲随意的一句话。
做生意,本就是在商言商,利益才是第一位。
但杰斯还是第一次见到顾庭洲这般明晃晃地厌恶针对一个人。
毕竟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顾庭洲今天火气很大,似乎还对周袁身旁的那个女人,格外感兴趣。
包厢内有人忍不住调侃道:“杰总,你说晏总这么急匆匆地离场,该不会是看上了周袁带来的那个女人吧?”
杰斯玩味地笑了,意味深长道:“顾庭洲在圈内的风流名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位苏律师前脚刚走,顾庭洲后脚就追了出去,除了横刀夺爱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