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琓拎着三只公鸡,一筐子鸡蛋出现在刘华面前的时候,刘华都惊呆了。
“我的老天爷!你这么多东西都是从哪儿来的啊?”
看见刘科长这惊讶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了声:“这都是用布换回来的!刘科长,这下够伯母吃了吧?”
“够了够了。”刘华没有把东西都拿走,而是留了一只鸡和半篮子鸡蛋给苏琓,“不能让你白辛苦,这年头谁的肚子里也没有油水,你拿回去也给自己补养补养身子。”
想到家里还有陆沈,苏琓就没有推辞。
“也行!刘科长,只要你需要就尽管开口,弄点这东西现在不是问题。”
“好,谢谢你。”
“您跟我客气什么呀!”苏琓说着,从兜里掏出卖布的一百块钱,“这是卖布后我分来的钱,这钱就交给您了。”
刘华自然不傻。
苏琓把钱都交给她,这是让她来处理呢。
她看着那一卷子钱,想了想从中抽出来了四张,留了六十给苏琓:“这四十我拿走交给厂里,剩下的都是你的!”
“这太多了吧?”
“不多。”刘华说道,“这批布都没有敢入账,一直偷偷锁在库里,不敢大肆张扬地处理,生怕引起什么麻烦。你能有个渠道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布给处理完了,就已经不错了。至于这些钱我会交给厂长,多少也算是个弥补吧。总之,不能让国家吃太多的亏。”
既然刘华都这么说了,苏琓也就点头应下了。
“那以后我就按照这个比例把钱交回来!”
“成。”
从医院出来时间已经晚了,幸运的是苏琓赶上了末班车。
半小时后,她在胡同口下了车,正准备一鼓作气跑回去的时候,发现陆沈竟然等在胡同口处。
看见她下了车,陆沈滚动着轮椅过来了:“黎黎,你回来了!”
苏琓心头一阵暖流淌过,她疾走几步来到他的面前,心中心疼,嘴上却忍不住抱怨:“这么晚了你不在家等着,在这里做什么?”
陆沈:“等你。你不回来,我睡不着!”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苏琓笑,两只眼睛像是星星一般的璀璨明亮,“走,咱们回家。”
苏琓推着陆沈,陆沈一手抓着一只大公鸡,另一只手上挎着半筐子鸡蛋,就这样进了九号院。
这个时间大家伙正在排队接水呢,看到她们夫妻回来了。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了陆沈手里拿着的东西上。
“呀!陆沈啊,你家是发啥大财了吗?这咋又吃鸡,又吃蛋的啊?”蒋大妈眼尖的很,嘴也快,看见人家手里的东西是又羡慕,又嫉妒。
黄秀秀正端着盆来前院里接水,走到半路听说陆沈又买了鸡,这两条腿倒腾的飞快。
这到了前院一看,嗬,这鸡可真肥啊!
“这一只公鸡得有个三四斤吧?”黄秀秀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只肥硕的公鸡,脑袋里又开始打这公鸡的主意了,“陆沈兄弟,这鸡总不是给别人捎的了吧?”
陆沈没有回任何人的话。他知道,这时候多说一句话都有可能因为这只大公鸡绊在这儿回不去。
苏琓笑了笑:“这鸡是我们自己吃的。”
“我说你们这日子不过了啊?这又是鸡,又是蛋的,兜里那点钱禁得起花吗?”蒋大妈看似关心,实在是在打听。
“蒋大妈,你瞧瞧您这心操的!我们自打结婚后,您这眼睛全长到我家的身上了吧?”苏琓半开玩笑似得怼了蒋大妈两句。
“你瞧你这话说的,我关心关心你还有错了?再说了,都是一个大院里的人,我们一年到头连点荤腥都沾不上,你这天天吃鸡蛋吃肉的,难免让人怀疑你这钱来的不正!”蒋大妈撇了撇嘴哼道。
“蒋大妈,我有安家费,也开始挣工资了,总不至于连口鸡蛋,连只鸡也吃不上。”陆沈脸色沉沉,面无表情地看着蒋大妈说了两句话。
“是是是,就你们有钱。”蒋大妈端着刚接好的那一盆水,一转身气哼哼回了自己屋,“吃吧吃吧,就不怕吃多了,撑死自己个儿!”
苏琓听了这话,唇角一扬高声道:“蒋大妈,这个人有个人过日子的法,您说是不是?我们就想着吃,就是撑死至少也能做个饱死鬼,也算是值了。总比有些人强,铁公鸡一毛不拔,手里死死攥着钱舍不得买点吃的,净是眼馋别人了!勒紧裤腰带攒了半辈子,最后两腿一蹬,那点钱全搭进去买了棺材板了!您说那时候亏不亏啊?”
蒋大妈突然就停住了脚步,猛地转过身来,两只眼睛瞪得像是铃铛一般:“你说谁呢?陆沈媳妇,你这是咒我死呢,是不是?”
苏琓笑得像是花朵儿似得:“我哪儿敢啊?我是说有些人,您要是非要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
蒋大妈被苏琓三言两语给塞得哑口无言。
但是,这么多人都看着,她不能落下了下风。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这是才嫁过来的新媳妇不懂规矩,等再有下一次,我可绝对不轻饶了你!真是个没教养的人!”蒋大妈指着苏琓的鼻子骂道。
“您有教养?那您告诉我,这动不动就指着别人的鼻子说话,算是哪门子的教养啊?我就正常过个日子,吃个鸡蛋,吃只鸡这就碍着您的事儿了?这大院里谁家不吃鸡蛋,谁家不吃鸡?你干嘛盯着我们不放啊?我们也不想让您看着生气,可这院里就这么大点的地方,每天都要出出进进的,想躲都躲不开啊!”
蒋大妈都要被苏琓气炸了,可她这儿还笑得春光灿烂呢!
她越看苏琓越生气,越看越生气,却又找不到人家的把柄,只是气得干跺脚。
“蒋大妈,您再跺两脚,地上都能够出个坑了。”
“是啊是啊,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跟孩子过不去?”
“她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赵兴梅在屋里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替儿媳妇出头,“姓蒋的,你眼皮浅嘴巴馋,还怨人家吃鸡了?有本事你也吃,没本事你就给我闭上你的坑,少在这儿逼逼。”
“泼妇母老虎,我不跟你说话。”蒋大妈不敢惹赵兴梅,端着盆子回屋里去了。
黄秀秀原本还想着沾点便宜呢,见赵兴梅都出手了,自己没敢闹腾,硬生生把已经想好的词儿给憋了回去了。
她接好了水,赶紧头也不回家去了。
“妈,谢谢你啊。”苏琓见老太太帮了她的忙,笑嘻嘻地凑到跟前,晃了晃手上的鸡,“妈,明天炖鸡,请您和爸吃!”
“算你有良心。”赵兴梅嘴角弯了起来,指了指那鸡问道,“哪儿来的?又花了不少钱吧?”
“没有。妈,我有门道,这事儿您别过问了,总之有媳妇我的一口吃的,就有您的一口。”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苏琓背靠大树好乘凉,有这么个战斗力爆表的婆婆,必须要把关系处好,日后矛头一致对外,这多带劲。
“妈!”陆沈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妈,苏琓是个过日子的女人,不是个败家子!你不用一天到晚这么质问她,她心里有数。”
赵兴梅翻了个白眼:“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话一点都不假!这就替媳妇说上话了!”
“我这是实话。”
赵兴梅又一个白眼。
“妈,这鸡交给您做吧!我这手艺不行,怕糟践了这只鸡!”苏琓趁机说道。
赵兴梅就吃这个哄,听苏琓这么说,立刻喜笑颜开:“要说这烧饭,还得是我!行,你们明天下午回来不用做饭了,就等着吃鸡肉喝鸡汤吧。”
“谢谢妈!”
这一幕,如数地落在了胡晶晶的眼里。
她生气地落下窗帘,对着坐在床上正抠脚的江喜说道:“看看你妈的心都偏成什么样了?她就那么喜欢苏琓!自从这个苏琓进了这个家,我就一天都没顺利过!你说我和她是不是犯冲?”
“也兴许。”江喜随口敷衍道。
“不行。”岂料,胡晶晶是认了真的,“我得找人给我瞧瞧,我非得破了苏琓的运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