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宁玉
简介:她神色也不对劲,柳迎春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应该是被自己吓到了,赶紧走上前两步,刚要张嘴安慰。一阵风一样,宁玉冲进了她怀里,紧紧抱着她,半晌才呜咽着,说出话来。“你别。你别这样突然消失不见,我怕……”柳迎春刚要笑着说话,胸口的布料突然传来一阵温热。仿佛烫在了她的心口处。宁玉哭的放肆,却又死死抱着她的腰,整个人带着灵魂都在骂她,却又紧紧抱着她,不肯放手!
王二婶子哄着几个孩子在家里待了两天,眼看着宁玉玉家这小院儿,平地起高楼。
两间小木屋建的又宽敞又漂亮,有柳迎春仔细把关,没有一处能挑出毛病,哪像是一个匆忙盖的房子,更像是想了多久再三斟酌过以后的成果。
“哎呀,这可太漂亮了,这房子盖的板正,你就说这里里外外明天地面再好好铺一下,屋里再打点家具,哪是匆忙的房子,比你家原来的破房子好上百倍。”
“多亏了迎春姑娘,也多亏了乡里乡亲们这两天不分昼夜的帮忙,要不然这还不知什么时候能住上,就靠我只怕只能在窝棚里。”
宁玉笑。
她哪是不满意,她都快乐的起飞了好吗!
从屋子里面到屋子外面走几圈都是喜欢的,都要开心的想要唱歌跳舞了。
可是不能过于表露。
小时候奶奶给宁玉买了个特别漂亮的小裙子,是粉色的,外面有一层纱上面还粘着几朵小花,宁玉开心的原地跳舞转圈,正好被外面回来的爸爸看到,上去一脚把小宁玉踢到了角落里。
他神色阴冷像是和小宁玉有仇一般,恶狠狠的盯着她:
“闭嘴,再敢笑一声,我就把这裙子拔下来,拿剪刀全剪碎了!”
“你这是干什么?对孩子下这么重的手,你是不是人!”
“呵,我早就不是人了,从你让人家把手伸进胸罩里面,我就不是人,她是我的种吗?
还是tຊ我和别人的种混合了生出来的!
你个婊子,想在这家呆下去就最好给我闭嘴,否则我跟你一起打!”
他的脸因为狰狞而显得面目全非,又因为病态的扭曲,像是脸上藏着另外一个人似的。
宁玉的妈妈崩溃大哭。
哽咽之间指责着男人,也哭诉自己的不公,但这一切都不能改变他对宁玉的态度。
宁玉不敢笑,大哭甚至不敢大声的唱歌说话,因为随时都会激怒男人。
奶奶晚上抱着宁玉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的叹息。
“唉,孩子没办法,那是你爹妈,你是他们的种,你要孝顺他们,好孩子别恨你爸,你爸心里苦啊,你妈走错一步,可是有你这日子还得凑合……
你就乖一点,奶奶会疼你的。”
小宁玉藏进奶奶怀里,听着奶奶说的话,大眼睛中是理解不了的,茫然懵懂。
后来,她知道只要不听话,就会挨打挨骂,她学会了奶奶说的懂事……
可还是被赶出家门了呢。
上初中的时候放假回家,刚好看见屋里走出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女人见到宁玉并不闪躲,满脸轻蔑的笑,大大方方把短裙卷下去一点走了出去,男人在屋里冷冷的骂道:“养条狗都会出去要饭,养个废物,还敢往家里跑,滚出去!”
妈妈已经跑了,也不知道跟谁跑了,完全没有跟宁玉说过,也完全不打算带宁玉一起走。
宁玉只和奶奶相依为命,可奶奶为了供宁玉上学要在外面做工,那个下午,她一个人茫然的走在街头下起了大雨,满街的人都在找避雨的地方,只有宁玉发现自己连个遮雨的塑料袋都没有。
而这一切最后都归咎于,她不懂事。
不懂得沉默。
王二婶子以为宁玉是太腼腆,毕竟平时这姑娘也不怎么出门,都是闷头在家里帮忙做事情,村里人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如今住的近了,家里面又没有了大人,宁玉开始主持家务,这才和大家有了交流。
“唉,这要是往年秋收以后多收点小米黄豆,卖了钱盖房子上梁的时候还要点两个爆竹呢,今年啊只能凑合了,可也是喜事儿,婶子那儿还有点儿红布,一会儿你扯一条来,不管怎么样明天上梁那可是要拜土地神的,拴条红布讨个彩头!”
“谢谢婶子,红布已经有了,也是大家给的,明天一大早我就把它拴在梁上!”
晚饭宁玉是借了王二婶子和旁边一户人家两小盆儿杂粮面,再把剩下的面揉在一起,又做了一大锅面条。虽然是同样的伙食,但大家吃饱为止,这一点宁玉还是要努力保障。
吃饱喝足,月上梢头。大家聊了会儿天儿,看天色晚了三三两两慢慢散去。柳迎春在木材堆旁边点起火把支起了架势,连夜车木头。
这几棵合抱的大树是干透了的,长在更深的林子里面,连柳迎春也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出来。
这山谷里面有一条天然的山渠。
雨季才发过洪水山区里水量充沛,在木头下面做了简易的筏子,上下有人领着,在半山腰时又在河里打了木桩子拦截省去不少功夫。
把这三根木头运回来,她连饭都没吃,埋头开始量尺寸,做规划。
宁玉给她端了碗面,她也顾不得吃。
没办法她只好舀了碗汤,晾到温热的时候凑过去,举着碗喂柳迎春喝。
“快把汤喝了,就算顾不上吃饭胃也要紧,喝口热汤也省得伤到胃。”
柳迎春也没有接,就着宁玉的手一口口喝着汤,手下的炭棒,精准到细微,画出一块又一块木板的尺寸。
她全神贯注的算着数据,精致的眉眼,锋芒四射。
做事情时,宁玉老觉得柳迎春有一种上位者才有的威严。
说一不二干脆利落。
热汤喝下去,她收拾碗筷,柳迎春已经支起了架子。
先用墨斗决定好要做的木板厚度和长度。
上斜拐锯子,沿着画好的线,一块一块锯成木板。
出一块木板还要测一下,木板有没有变形?够不够直?上面有没有疤痕?
没有就放在一旁,有问题还要用手推的刨子,刨平整。
够大的就整理好,不够的还要贴上木条,凑不出合适的尺寸。
月亮从树梢上升起来,直到月至中天,林子里面蟋蟀的声音叫了起来,还夹杂着悦耳的昆虫鸣叫。
听着这种交响乐人会不自觉的犯困。幽静的夜空中有不知名的鸟儿飞过,但又很快消失无踪。
宁玉干脆也挪到院子里,编草绳再编成席子,院里松油火把点的比较亮。
两人各自在手里的活计,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许久。感觉到腰上酸的不像话,她坐直身体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向柳迎春那边看。
柳迎春没了人影,宁玉赶紧左右张望都没有看到人。
难道回家了?她肯定会跟自己说一声,不会一声不响的就走。
有人叫??
可明明什么东西也没有,宁玉不由得有些心慌,站起身来四处寻找,往林子走,走的近了,恍惚听见有水的声音。
这可太吓人了,夜深人静的树林子里传来流水的声音,难不成闹鬼了???
宁玉心慌慌的不停的往后退。
那水声仿佛知道宁玉到来,恰到好处的在她靠近林子的时候戛然而止!
她惊慌的说不出话来,脚下麻木的往后撤,撤出几步回头就要跑时!
“怎么你也身上脏了,要洗一下?正好这还有水!”
柳迎春松松垮垮套着长袍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发梢还在滴着水,随意的往额头上一拢。
就看见宁玉站在不远处,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大眼睛睁得更大仔细看,里面空荡荡的。
她神色也不对劲,柳迎春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应该是被自己吓到了,赶紧走上前两步,刚要张嘴安慰。
一阵风一样,宁玉冲进了她怀里,紧紧抱着她,半晌才呜咽着,说出话来。
“你别。你别这样突然消失不见,我怕……”
柳迎春刚要笑着说话,胸口的布料突然传来一阵温热。
仿佛烫在了她的心口处。
宁玉哭的放肆,却又死死抱着她的腰,整个人带着灵魂都在骂她,却又紧紧抱着她,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