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一位身着一袭红色华美的衣裙,头戴璀璨夺目的凤冠的女子,端着一杯鸩酒,朝着阴冷潮湿的地牢深处缓缓走去。
地牢内漆黑幽寂,只有她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她每迈出一步,地面上就溅出殷红的鲜血,空气里充斥着浓郁刺鼻的腥味儿,令人作呕。
她走到尽头,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蜷缩成一团,浑身颤抖着,瑟瑟发抖,膝盖下方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看见她来了,眼睛瞬间迸射出激烈仇恨的光芒。
“姐姐。”她缓缓蹲下身来,凑近了她,伸出涂抹蔻丹的指甲划破了那女子的皮肤。
“姐姐,你还不知道吧,今日是顾均的登基大典,同时也是我被册封为后的盛大庆典。你啊,该上路了。”
“我呸!当初是你害死了父亲和母亲!”女子怒吼,声嘶力竭,“父亲待你恩重如山,却遭你毒手!你该死!”
女子歇斯底里地哭嚎着:“我恨你!我要杀了你给爹娘报仇!我要杀了你!”
那女子露出嘲讽的笑容捏住她的下巴缓慢道出一句话“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你怎么杀我?”
谢苒抬头看着她,眼眶通红,眼睛里全是怨毒的寒芒。
“我知道你恨我……”谢菱凄惨地笑了起来,“但当初我不这么做,死的可就是我了呀!从小到大我处处矮你一头,什么金银珠宝首饰都是你的,就连我爱的人你都要和我抢,这些凭什么都该你得到?我不甘心啊!”
“你是当朝左相的嫡长女,生来富贵荣华,而我呢?我不过是你父亲捡来的养女,只能依附你,讨好你,我们同为女子,为何我活得低贱卑微,而你却锦衣玉食、高高在上?”谢菱疯癫地叫喊着,满头青丝凌乱,狰狞扭曲。
谢苒静静注视着她,平静问道:“这就是你杀害父亲母亲的理由吗?这便是你使我全家满门抄斩的理由吗?他们是无辜的啊,你有什么不满你冲我来啊!与养你十三年的父母有何干系?他们把流落街头沿街乞讨的你救回家,你就是这么报答他们的吗?”
谢菱怔了怔,忽然哈哈大笑,笑声撕裂了阴沉的天际,听得人毛骨悚然。“无辜?你们谢氏满门无辜,那是他们活该。”她咬牙切齿道。说完掐住谢苒的下颌使劲往里灌鸩酒,“你们全家都欠我的!你们全家都欠我的!”
“咳咳咳咳……咳咳……”谢苒剧烈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喉咙里涌出血液,“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谢菱哈哈大笑,笑声尖锐刺耳:“来啊,杀我啊,我倒要看看是谁先死!”
“你真以为你赢定了吗?”谢菱忽然停止笑意,冷冷盯着她。
“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皇宫,守卫森严。我要是死了,你也活不成!”谢苒怨毒地狠狠瞪着她。
谢菱眼眸冰冷:“你觉得我进入这座地牢的事,没人察觉?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我来送你最后一程,是顾均授意的,没想到吧?他现在可是很透你了。还有你的双脚是如何断的,以及谢家满门抄斩都是他授意的。”
谢苒瞳孔骤缩,愤恨地望着她,眼神犹如淬了毒。“你胡说!……不可能!”她绝望而崩溃,拼命摇着头。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顾均说了,等会儿会派人来收尸。”谢菱说完转身离开了地牢。
谢苒神情悲戚,悲愤地诅咒道:“谢菱、顾均,我即便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随即,哀切的呼唤:“请苍天,睁开眼看看吧!”谢苒的悲泣之声,与外面的雨声汇成一体,突然之间,雷霆万钧,如同惊雷炸裂,震撼人心。紧接着又是几道惊雷响起,震耳欲聋的雷声,将在房内梳妆的谢菱吓得惊站起来,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扶住旁边的柱子才稳住了身形,她脸色惨白,惊惧万分,“怎么回事?”
丫鬟跑过来道“娘娘,这……雷霆震怒了”
外面雨水越下越急,狂暴无比,豆粒般的大小的雨滴打在地面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乱葬岗。一阵凛冽的寒风掠过,伴随着枯叶的飘舞。紧接着,急促的雨声夹杂其间,雷声隆隆,电光闪闪。
谢家一百二十九口尸体整齐摆在乱葬岗上,血流遍地。几个黑影抬着一具尸体悄无声息地靠近,他走到乱葬岗中央,四周安静异常,除了雨水击打树枝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乌鸦叫声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异常地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此时,那些黑色身影略显颤抖,他们将尸体轻轻放置在地面后,撒腿就跑“真晦气,赶快走,太吓人了。”
那些黑影刚跑出几步,一条粗壮的藤蔓突然蹿出,将他们绊倒在地。几个人抖抖索索地爬起,迅速逃离了现场。
眼帘犹如承载着千钧之重,半合半启。她意识迷糊喃喃道:我这是…在哪?
待她微微转动目光,将周遭景象尽揽,所见之处皆是尸横遍野。
周苒心头微震,喃喃自语:“我为何身处此处?我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我还有体温?”
突然,空中传来一阵声音“你是死了,可你还有一线生机。”
那是……谁的声音?
周苒猛地坐直身躯,抬起头环视四周。她正处于一片漆黑的夜幕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头顶悬挂的明月洒下淡淡的月辉,勉强照亮了四周的轮廓。
她看向自己躺着的地方,到处都是尸体,鲜血染湿了泥土,残肢断臂,触目惊心。浓重的腐臭味混合着潮湿的霉味充斥着鼻端令人作呕,这些尸体有老者、有孩童、有妇人……男女老幼皆有,有的死状凄惨,有的死后面带诡异笑容……,一个个骷髅头堆积成山,数量众多,密密麻麻,像一张铺天盖地的网。
她脑袋轰隆作响,捂着鼻子浑浑噩噩地起身。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凡尘种种,无非因果循环,难以逃遁。情字深重,始终无解。我可以帮你回到过去,但你需要完成一个任务。”
“回到过去?什么任务?”她对着空中喊道。她的声音穿透力极强,仿佛在空中炸响一枚惊雷,回荡在黑暗的世界中。
周苒闭了闭眼,疲惫道:“告诉我要我做什么”
黑暗之中
那声音顿了顿,“这个任务很简单,等时机成熟了我会告诉你。我先把你送回过去。”
话毕,周围变幻莫测,只余朦胧的星光点缀。
周苒被吸入漩涡,晕眩之间,似乎隐约听到“回去吧”三个字。
谢苒揉了揉额角,撑着床慢慢坐起来,环视四周。这是一间古香古色的卧室,窗棂紧闭,屋子里弥漫着熏香的甜腻香气,一侧立柜前的木架子上摆放着各式首饰盒,墙壁上还贴着一幅字画。她这是回到了及笄礼的前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