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玉衡
简介:柔声哄道:“不怕,不怕。”谢玉衡闻着她爹衣服上淡淡的皂香,脑中回想着刚才那一幕。末世里她砍的丧尸多了去,自然不会被点小场面吓到。只是......底层百姓未免太苦了些。每年苛捐杂税,就已经压得百姓们喘不过气,还要时不时的服徭役。遇到此等事,他们的命便如同草芥一般,任上位者随意斩杀。孟氏附在谢庭江的耳边悄声道:“那人身上的包袱,是交洲独有的月华锦。”谢庭江瞳孔猛的一震,八百里加急一路上换人,换马。
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
好在谢玉衡一家子,一直沿着店铺屋檐下行走,此时无需慌乱躲避。
“八百里加急——”
“闪开,想活命的都给我闪开!”
街道上。
一个没有腿的老乞丐,正艰难地向路边爬去,有好心的路人想要去拉一把。
可八百里加急的快马,眨眼就到了跟前,那人也只能将手收了回去。
驿使早提前从身后取出长刀,待到近前,手起刀落。
马蹄落在老乞丐身上,继续向前奔去,扬起一片尘埃,不带片刻停留。
老乞丐到死之前,依旧保持着匍匐前行的姿势。
此刻他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长长的主街,一片寂静,像是在向老乞丐默哀。
一切发生得都太快,谢庭江甚至来不及,去遮挡妻女的眼睛。
他闭了闭眼,将怀中小玉衡脸的方向,调转了一下,轻轻拍着奶娃娃的背。
柔声哄道:“不怕,不怕。”
谢玉衡闻着她爹衣服上淡淡的皂香,脑中回想着刚才那一幕。
末世里她砍的丧尸多了去,自然不会被点小场面吓到。
只是......底层百姓未免太苦了些。
每年苛捐杂税,就已经压得百姓们喘不过气,还要时不时的服徭役。
遇到此等事,他们的命便如同草芥一般,任上位者随意斩杀。
孟氏附在谢庭江的耳边悄声道:“那人身上的包袱,是交洲独有的月华锦。”
谢庭江瞳孔猛的一震,八百里加急一路上换人,换马。
唯独装有信件的包袱,无意外是不会进行更换的。
交州。
太子死后,先帝直接将太子的儿子,封到离上京最远的交洲,为淮王。
而如今的淮王,已是太子的孙子。
楚珩。(heng)
凉州军中士兵们私底下的传言,据说太子当年,就是被现在的皇上给弄死的。
谢庭江敛去眸底的沉思,如果传言可信。
恐怕这八百里加急,送的就是淮王举兵造反的消息。
他低头小声的让谢明礼出城,告知谢永贵和叶平生,让他们进城来在文轩书肆集合。
谢明礼看着二叔脸上的神色,认真地点点头,向城门外跑去。
柳氏好歹也是活了四十多的人,大概也猜到了一点。她小声问道:“是不是......”
余下之言未尽,不过谢家人的默契不必多说。
谢庭江顿了一下才道:“可能,是。”
那边已经有好心人,在替老乞丐收尸。
许多人或多或少的,放了一些银钱在尸体不远处,让那帮忙收尸的人给买副棺材。
多可笑,想必老乞丐活着的时候,都没乞到过这么多钱。
谢庭江带着家人进了文轩书肆,给谢明礼挑了一本《孙子算经》,正好适合谢明礼这个年龄。
“啊呀呀,咿呀。”
这不是数学类的,难道现在科举还考理科吗,谢玉衡疑惑。
谢庭江摇了摇手中书,对着孟氏怀里的小玉衡微笑,解释道:“你大哥哥呀,喜欢算学。”
谢明礼喜欢算学,柳氏也是知道的。
只是家中适合科举考试的,也就大孙子在一个独苗苗。
至于二孙子那脑瓜子......柳氏摇头,估摸着是指望不上的。
谢庭江又选了一刀最下等的纸,付过钱后,一行人站在书肆外等。
这么一本书,居然要一两银子……
谢玉衡被物价震惊了,难怪古代读书人,不是一般人供得起的。
谢庭江看着自家闺女陡然瞪大的双眼,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
笑道:“书肆卖得好的书,多半是科举要用到的书,这些书抄书的人也多。”
“算学类书籍,买的人本来就少。抄书的人也少,自然就贵些。”
原来如此。
片刻后,谢明礼带着谢永贵、叶平生、还有小胖子谢明诚,停好驴车后前来与二叔汇合。
村里有驴车的就两家,一家是虎子家,一家是叶平生家,他家磨豆子卖豆腐都要用到驴车。
“庭江,这是怎么了。”谢永贵率先开口问道。
谢庭江摇摇头,示意此处人多并不方便说话,谢永贵也明白过来。
一行人走到一处僻静的巷子,确定四周无人。
谢庭江用手沾着刚在路上买的劣等胭脂,在纸上写着:
天下将乱,买粮,多次,多店,少买。
叶平生、谢永贵都识得一些简单的字,此刻二人脊背皆是一片凉意。
谢庭江拿出火折子将纸点燃,看着纸燃尽,末了,还用脚将其碾碎,直到全部碎成细渣。
三人对视一眼,各自匆匆离开。
谢庭江一家去的是城东的粮铺,共买了三百斤糙米,外加给孟氏买了一百斤细面。
糙米五文一斤,细面三十五文一斤。
谢家八口人,还在吃奶的小玉衡不算。
一天就需食用八斤粮食,这三百斤糙米还不够吃两个月。
谢庭江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倒是希望淮王给力一点,今年秋收前就把荆州拿下。
反正税收那么重,给谁交都是交,万一淮王给减税呢。
谢永贵和叶平生的驴车,都被粮食塞得满满的。
粮食上面放一些柴火,干稻草做掩饰,再用粗麻布盖着,谁也不知道拉的是什么。
谢家人则另外在路边找了个驴车,付钱打车。
一回清河村,谢庭江就找老族长商议去了。
而这边,孟氏带着小玉衡回到东厢房。
看见了床上包袱里的银砖,孟氏抱紧谢玉衡颤声道:
“娘什么也不要,只要我们家小玉衡平平安安的。”
“咿呀呀,呀啊。”我没事呀,娘亲。
孟氏抱着她许久才平复好心情,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套红色锦鲤细棉衣裳,给谢玉衡换上。
今天外出半天,指不定衣服上沾上了多少灰尘。
孟氏拿过铜镜,和躺在床上的小娃娃一起入镜,对着镜中的小娃娃微笑道:
“我们小玉衡好看吗。”
.....
“我们小玉衡好看吗。”
孟氏给坐在镜子前的小娃娃,戴上一个虎头帽。
镜子中的小娃娃脸色略白,看着有点不太健康。
“好看!”脆生生的奶音在屋内响起。
钱家大嫂秦氏,在一旁笑道:“哎哟,我们家玉衡倒是个不知羞的,自卖自夸。”
时间如白驹过隙,春去冬来又是一年年末。
早些时候,村里人看小玉衡病恹恹的样子,都怕他会活不过三个月,倒是让谢五家暗自开心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