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着急促步伐离开,落荒而逃的背影落入江隽清眼中,只觉得莫名其妙。江隽清扶着腰从床上爬起来,本以为在沈蓁的蹂躏下,肯定痛得她龇牙咧嘴。
她刚坐起来,就发现之前的痛意消失,连带白天上山的酸涩也有所缓解。
熟知人体穴位的江隽清,立刻就反应过来。
沈蓁把她后腰的穴位给揉开了。
江隽清听到外面门上铁插销被拉开的声响,她以跪爬的姿势,来到床内侧的窗户前。
在电线杆的暖黄照明灯映射下,她看到沈蓁走到菜园子前,姿势熟练地偏头,点燃嘴里叼着的香烟。
男人单手插兜目视前方,指尖的一抹猩红,明明灭灭。
江隽清看着这样的沈蓁,觉得他此刻的神色应该是寡淡的,黑眸里也涌动着沁人心脾的凉薄。
她一直对沈蓁心有惧意,就是因为他骨子里生性凉薄,一身狼味儿。
比之江隽清前世,接触的那些身居高位患者,还要让她心生警惕。
前世活了大半辈子的江隽清,什么人没见过。
沈蓁这样深不可测,还善于谋算的男人,能让她感受到危险,绝非善类。
抽完一支烟的沈蓁,身心都冷静不少,散完身上的烟味回房。
他修长手指撩起门帘,发现江隽清躺在床里侧睡着了。
刻意放轻的脚步,在床边停下来。
沈蓁盯着江隽清恬静睡颜,眸底是前所未有的冷漠与凉薄。
半晌后,他掀开被子躺在床上,嗅着萦绕在鼻尖的清幽体香,缓缓闭上了双眼。
沈蓁没有睡着,而是静静等待着什么。
没过多久,睡着了的江隽清,如同昨天那般开始不老实。
被碰到的沈蓁,这一次有了经验,把人霸道地搂入怀中。
他如星子般深邃的眼眸微垂,凝视着江隽清近在咫尺的睡颜,清晰看到她锁骨被虫子咬得红痕。
沈蓁在被子里揽着纤细腰肢的手,下意识地轻微摩挲了几下。
他缓缓闭上双眼,不去看那枚鲜艳欲滴,像是吻痕的红痕。
*
翌日。
江隽清睁开惺忪双眼,身侧依旧不见沈蓁的身影。
她也因此不知道,昨晚是被人抱着睡的。
江隽清起床叠好被子,走出卧室,发现沈蓁也不在家。
她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用昨晚剩下的野猪肉,煮了一锅瘦肉粥,用黑松露炒鸡蛋,摊了几个菜饼。
江隽清做这三样的时候,把从一块黑木疙瘩刮下来的粉末,扔到里面搅拌均匀。
沈蓁这半个多月来的吃食,全都添加了这味珍贵的秦氏至宝。
她把饭菜端到桌上,又返回厨房,取了小半碗的腌萝卜条。
江隽清坐在凳子上等了会,不见沈蓁回来,起身往外面走去。
“澜哥,洛西坡的村民太得寸进尺了,如果不是我跟嫂子,那几个臭小子都得折进山里。”
“他们不仅想要把猎枪拿回去,还要我们交出所有的野猪肉,人怎么能贪心到这份上!”
江隽清刚走出屋,就看到穿着军装的沈蓁,跟阿木提从远处走来。
沈蓁脸上挂着一道刺眼的血痕,周身笼罩着一层凛冽的阴郁气息。
他冷着脸说:“这件事不是我们能掺和的,让本地的负责人跟他们交涉。”
阿木提气不忿儿道:“我就是气不过,民风再彪悍,他们也不该对你动手。”
沈蓁刚准备开口说什么,抬眼看到站在门口的江隽清。
他下压的唇角微松,声音温和不少:“要出门?”
“吃饭了,找不到你人,准备去找你。”
江隽清近距离盯着沈蓁脸上,直逼眼角的那道血痕。
这明显是被人用指甲挠的。
她微眯着眼,问:“被人挠了?”
沈蓁用手背蹭了蹭脸上的血痕,轻描淡写道:“没多大事。”
阿木提扬高声,抱打不平道:“那女的指甲再长一点,澜哥的眼睛都要被戳瞎了。”
江隽清心底说不出的气恼,最讨厌别人碰上她的患者了。
这对于一个医者来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江隽清压着脾气,声音冷淡道:“饭都要凉了,先吃饭。”
她转身进了屋,身后的沈蓁跟阿木提对视一眼。
阿木提不确定道:“澜哥,嫂子这是生气了?”
沈蓁察觉出江隽清在抑制隐忍的怒火。
只是不明白,她生什么气,总不至于是心疼他。
沈蓁轻轻摇头,径直往屋内走,阿木提见此跟上去。
在吃早饭的时候,江隽清没有吃添加了野猪肉的粥,就着菜只吃了一角菜饼。
她从阿木提的口中,得知了今早发生的事情经过。
阿苗那几个少年的家长,今早冲到营地里,索要猎枪跟野猪肉。
阿木提气鼓鼓地说:“嫂子,你是没看到,那些人不讲理的样子,简直没眼看了!”
“给他们摊开了讲道理就是不听,尤其是那几个妇女,说不过还要动手!”
“澜哥站在原地也不还手,换做是我早就把人给丢出去了。”
“他们还想要所有的野猪肉,哪来的脸!”
绵延数百里的天鹰岭,广阔的山脉都是属于国家的。
按理说,阿苗几个少年在山里打的猎物,都该属于国家。
骆师做主分一半野猪肉给洛西坡的村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他们不仅不知足,还想要分剩下的一半的野猪肉,这件事可把阿木提给气坏了。
江隽清听完事情的大概经过,声音淡淡地问:“这件事是谁带的头?”
此话一出,沈蓁跟阿木提同时停下吃饭的动作。
两人眼神颇为惊奇地盯着江隽清。
阿木提咧开嘴笑了,问:“嫂子,你怎么知道有人带头?”
江隽清言语清晰地分析:“这里是军营重地,一般的老百姓都会心生惧意。
如果不是有人带头组织,那些村民没胆子敢冲进来,还索要武器跟猎物。”
沈蓁目光隐晦地看着江隽清,阿木提则对她竖起大拇指。
“嫂子分析得不错,带头的是阿苗的家长。”
江隽清想起那把猎枪就是阿苗家里的,皱着眉问:“你们是怎么劝退那些村民的?”
沈蓁扬唇道:“通知当地公安,他们处理这事很有一套。”
他声线低沉清冷,语速轻缓,让人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
江隽清直觉男人口中的很有一套,绝对不简单。
阿木提在旁幸灾乐祸道:“那些村民全都被拷着压上车,会给予严厉的警告处分。”
江隽清问:“他们没有反抗闹腾?”
阿木提说:“那也得闹腾得起来啊,当地公安压不住这些人,早就回家种地去了。”
话说完,他去看正在喝粥的沈蓁,语气担忧地说:
“澜哥,阿苗家很看重那把猎枪,他那个娘估计还有得闹。”
沈蓁淡声道:“枪到了我们这,就没有拿回去的可能,禁枪令就要下来了。”
阿木提还是不放心:“回头那女人再来你躲远点,她挠你的那几下,下手真狠啊。”
“挠伤他的是阿苗的娘?”江隽清插话问道。
阿木提点头:“可不是,那女人块头不小,动起手来也一点都不含糊。”
江隽清把这件事莫名记在心上。
然后,她很快就见到了阿苗的娘,并且与其交锋。
在沈蓁集训的时候,江隽清拎着竹篓出了营地,去天鹰岭山脚下的一条小溪。
前些日子,她发现这条水从山上流下来的小溪,有野生的小鱼小虾。
江隽清在清澈见底的小溪,找到一个好位置,把竹篓横放在水中,往里面撒了特制的药粉。
没过多久,一些小鱼小虾寻着味儿游过来。
江隽清懒洋洋地躺在小溪巨石上,看着鱼虾游进竹篓,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半个小时后。
在药粉被鱼虾吃得差不多时,江隽清起身拎起被水淹没的竹篓。
半篓子活蹦乱跳的鱼虾。
不仅能炸一盘又酥又脆的小鱼小虾,还能炸一些虾饼来吃。
江隽清拎着略沉的竹篓,淌着水往岸边走。
她发现岸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
是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头上缠着青花布巾,眼神有意无意地瞄着江隽清。
起初,江隽清并没有在意。
直到她穿上鞋离开时,被女人拦住去路。
女人用当地的方言,蛮横道:“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