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都将视线落到了明艳脸上。
明艳眸子透着满满的算计,看着几人,“爷,要我说,你既然收了曲家的彩礼钱,那这婚事就不能退。明珠不听你的命令,就让曲家的人去找明珠,实在不行,就让他们来硬的,到时候明珠的名声都坏了,江铎还能要她?”
明长河抽了一口旱烟,嘴巴和鼻子里都涌出白雾,心里合计着明艳的话。
倒是明浩沉不住气的骂道:“你个蠢东西,出的什么馊主意,到时候江铎反悔,再要回那五百块彩礼,我们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明艳眸子挑了挑,“我们为什么要退彩礼?我听明小洁无意间说过,江铎可能是个城里人,他能一下子拿出五百块的彩礼钱,想必家里是有些底子的,那他倒勉强能配得上我,到时候我跟他结婚就是了!”
明浩一听,眉眼亮了几分,“这样一来,这两份彩礼钱就都是咱们的,明珠跟着大曲村的傻子一走,房子也是我们的!爷,这事儿我看能行!”
明长河抖落烟灰,看着众人拍板说道:“行,这事就这么订了!明涛,明天上午你跑个腿,去一趟大曲家,让他们尽快来接新媳妇。”
钱和房子都是他的,明珠那贱丫头一走,修理傻春妮可就简单多了,以后家里的活都让傻春妮干,挣了工分也归他!
……
一夜无眠。
明珠不认床,但这晚上生生被热得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她打着哈欠醒来,吃了明春妮热的窝头和剩鱼后,就跟着她一起去了场院等分工。
老远她就看到江铎和民兵乔斌进了场院,她唇角扬起弧度,隔着老远朝他招了招手。
江铎一眼就看到了笑得明媚的明珠,隔着人群对她点了点头,随即和乔斌站在往日等分工的老位置,并没有过去她身边。
倒是站在明珠身旁的明小洁嗤笑一声,嗓门不小嘲讽道:“瞧瞧这不要脸的样子,人家都不搭理她,她还上杆子想吸引注意,真是丢人现眼!”
周围人都知道明小洁在骂谁,纷纷朝明珠投去了看热闹的目光——
明珠不甚在意,正要说什么,就见江铎从队伍的最前方穿过几个村民,来到她的身边站定。
这下,明小洁脸色瞬间黑透!
明珠笑了笑,不疾不徐的反讽:“有些人呀,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连骂人都不敢点名不道姓,全当狗叫,要是她敢点名道姓的骂,那我就敢过去撕烂她的嘴!”
明珠说别的可能做不到,但说要打人,那是分分钟就干的事,明小洁瞬间沉默了。
几分钟后,村长从路口过来,开始分工安排。
按照惯例,女人们都会留在场院上帮忙扒玉米皮,可在分工的时候,村长却把明珠安排到堤坝上去挖渠。
“都没问题了吧?那就赶紧上工!”
明珠上前一步,高声道:“我有问题!村长,渠坝上都是男丁在干活,你把我安排过去是什么意思?”
旁侧刚气坏的明小洁这会儿又得意起来,她知道她爹是在给她出气呢!
这贱明珠非要跟自己抢男人,那就累死她,看她还怎么抢!
村长一脸清正,面不改色说道:“我还能是什么意思?明珠,我这人一向最公平,你家困难我能理解,村上也一直很照顾你们,可你和你姑姑不能不自觉吧?挖渠是力气活,家家户户都出男丁,可你们家没有,那就只能娘俩去一个,你姑不是怕男人嘛,我照顾她,只能让你去了。”
明珠听着这番说辞就恼火,这坏东西分明就是在公报私仇!
她正要发飙,却听身侧的江铎沉声道:“按村长的安排做,你跟我走就行。”
明珠收起视线,仰头看向他,片刻后她点点头。
等她跟着江铎往人群外走的时候,明珠回头扫了明小洁一眼,眼神里多了几分得意,像是在说我跟我家男人去上工了!
这下,明小洁气炸了!
贱人贱人贱人!
江铎走路很快,明珠几乎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
追了一会儿,她实在是太热了,索性摆烂慢慢走。
江铎察觉到小女人的落后,回头等她,“怎么不跟上?”
明珠恹恹的走过来,不爽道:“你干脆飞过去得了,走这么快,我哪儿跟得上。”
江铎:“……”
刚刚她还冲他笑得挺开心的,这会儿却又生气了……这脾气真是古怪!
他脚步不自觉放缓,见她情绪不高,像是很困,难得主动问她:“昨晚没睡好?”
“哎,别提了。”明珠重重叹了口气,何止是没睡好啊。
昨晚她安顿好姑姑回房,一上炕,整个人都懵了。
原来那厨房的锅灶跟卧室的炕是连着的,厨房烧火炖了鱼,卧室的炕也跟着热了。
时间又正是盛夏,一整晚别提多煎熬,还好有空间在,她进去里面冲了好几次凉,可还是燥热难安。
明珠闷闷的抱怨着:“昨晚炕烧得太热,我差点儿被煎熟了。”
“夸张。”
“哪儿夸张了,不信你闻,”明珠气鼓鼓的将手臂举到江铎的面前:“这是香煎明珠的味道!”
听着这话,江铎一向紧绷的唇角,无意识勾起一丝弧度。
这个比喻还真是……奇特。
不远处,一直在偷偷暗中观察的乔斌,察觉到什么,整个人惊了!
头儿这是笑了?
他跟头儿认识快十年,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也会笑啊,还是对着一个女人——
头儿,危矣!
明珠这小姑娘……长的是真好,又白又漂亮,就是……脾性太差了!
他其实没敢跟头儿说,他之前曾看到过明珠跟一个小姑娘吵架,直接把人家给骂哭回去找娘!
真不知道他家头儿是不是脑子磕到了?竟要跟这种泼妇结婚!
不过这婚事久不了,他有预感,头儿的家人是不会要明珠这个儿媳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