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傅斯乔
简介:|如此以年为单位的长期又繁琐的差事,还仅仅只是所需的六类喜糖中的一种里最为简单的第一步,而这些「桂花糖」,甚至都不包含在准备起来比这还要复杂千万倍的「嫁妆」之内。这便是自打春日订婚后,阮静筠每日皆要面对的「待嫁」工作。偏她心里明明再清楚不过,傅斯乔已经不会娶她了。也许祖母,甚至阮家的其他人都是这样的认为的。可饶是如此,备嫁要做的一切,仍是在按部就班的推进着。眼瞧着桩桩皆在空废功夫,偌
如此以年为单位的长期又繁琐的差事,还仅仅只是所需的六类喜糖中的一种里最为简单的第一步,而这些「桂花糖」,甚至都不包含在准备起来比这还要复杂千万倍的「嫁妆」之内。
这便是自打春日订婚后,阮静筠每日皆要面对的「待嫁」工作。偏她心里明明再清楚不过,傅斯乔已经不会娶她了。
也许祖母,甚至阮家的其他人都是这样的认为的。可饶是如此,备嫁要做的一切,仍是在按部就班的推进着。
眼瞧着桩桩皆在空废功夫,偌大的一个家里,始终没有人提出一丝一毫的异议。他们大概都在琢磨,反正再忙也劳烦不到自己,因而只要事情还没真走到彻底撕破脸的那一步,选择装聋作哑方才是体面的最优解。
勿管外面怎样动乱,他人是否饥寒,像阮家这样绵延长久的大族,在所有的变故里,顶不怕的大概就是只需挥霍人力与铜钿便能解决的那类了。至于是否造成了「浪费」,从来不在他们的关心范围内。
对于眼前的情景,阮静筠是真心厌烦透顶,可作为家中最是「乖巧」的七小姐,她除了垂头塞耳的遵循「听话」这二字的真经,什么也改变不了。
但总归心里还是堵得慌,所以,在聆听完祖母又一次的决定、安慰,以及藏在话底劝她沉默的训诫后,回程时,阮静筠情绪难免低沉,一路皆行得很慢,又有些心不在焉。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骤然撞到有人堵在自己面前搭话时,她的面上竟掩不住的窜出了一股子烦躁之意,差点就要张口立时回顶上一句:
「这宅子这么大,怎么总能见着,未免太巧了吧。」
只是话还没涌上喉咙,阮静筠忽而记起了眼前这人兴许能起的「作用」,便又将那些挖苦小心吞了回去。
再开口时,她又是一副和柔温顺的大家闺秀模样,甚至还挤出了几分怯而羞浮在靥上,莞尔道:
“孟少爷安好。”
梁孟徽将她面上的一干变化瞧得真切,点了点头,顿了两息,像是没忍住似的,敛眉称:
“其实我不姓孟。”
阮静筠先是愣了一下,她清楚记得,之前放风筝那次,阮静斐介绍这人时,明明说过他叫「孟徽」的。怎得旁人都是连名带姓的讲,唯有他特殊?
心思转了又转,阮静筠抬眼在梁孟徽的面上细细打量了几息,而后重新垂下头,脑中却琢磨起了:
「回去后,得让小栗将前几日的那份头版贴了照片的报纸找出来,再好好看看。」
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再开口说下去的意思,她也不问他「姓」什么,倒是朝他福了福身子,又道:
“那就……多谢「二少」上回的救命之恩。”
这个称呼总不会错,她听见他们都这么叫他。
话毕,阮静筠小心摆出些许羞怯又仰慕的神情,几次想抬眼望向梁孟徽,还未触到双眸,又悄悄颔首收回。一起一落间,眼波慌乱的荡漾,和着穿叶抚花悠然踏来的摇摆的光晕,顿生出数缕含而微展的旖旎。
也不知是对自己的此时拿姿作态的模样赧然,还是因对面之人确是一副天赐的绝佳样貌,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顶,又扫到她的面上,阮静筠登时察觉到自己的耳根有些发烫。
如此递出话头,她料想对面之人怎么也该推一声「勿用客气」,继而关切几句「是否吓到」、「现在无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