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时光在两个人关于吃药这件事的拉锯而结束。
池澜觉得自己好多了,不想再吃药,觉得苦到喉咙难以下咽。但是陆枕风很坚持,提醒她要遵医嘱。
“人生何其苦,我想吃颗糖。”
池澜垂着忽闪忽闪的杏眸,想要蒙混过关。
陆枕风看着她楚楚可人,有点动摇道:“我想起来,我家里有一盒手工岩石糖。”
“岩石糖?就是火山岩石的岩石?”池澜倏地起了兴趣。
“你先把药喝了,我再去找。”
此时吃药这件事已经分出了胜负,果然学霸有一套。
全都是套路!
陆枕风看着池澜喝完药,就去柜子里找了出来。
池澜好奇地放眼望去,是蒂凡尼经典蓝的手提袋。
礼盒打开,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圆柱状的糖果,颜色缤纷,不禁让人眼花缭乱。
最独特的要数糖果上面的图案:有简单的几何图形,可爱的卡通人物,最复杂的竟然是一串英文字母。
足以看出制作糖果人的用心和手艺精良。
拿开盖子,池澜纤细的手指捻弄出一颗,豁然入口味道甜而不腻,齿尖弥留甘甜让人回味。
“你不是不喜欢吃糖吗?”池澜发问。
她记得,他不喜欢吃糖。
陆枕风忽然嘴角一弯,有些许惊愕,随即看向池澜的清隽双眸,唇间微启:“先前大哥去澳洲出差带回来的,说很特别,我就留着。”
他记得,大哥一下飞机就让后秘书送过来,并专程给他打了个电话。
“枕风,我这次去澳洲出差,会议间隙有个合作伙伴送我的,偶然间知道这糖还有一些故事。”
他哥哥依稀记得,故事大概是出身贫寒的糖果学徒和贵族千金由于一见钟情,却地位悬殊。
学徒为了表露心意,在历经99天后,研究出将名字和情话刻入包裹在里面的糖果。
收到如此特别的礼物,千金小姐被穷学徒的真诚打动了,仿佛觉得世间的美好都不及眼前的糖果来的真切。
哥哥说,他这辈子注定不能随心拥有真挚的爱和自由,但作为弟弟的他是有机会拥有。
当然,陆枕风不会把哥哥的希望讲出来。
池澜若有所思地听完了故事,说:“我想他们爱情被人们称赞,是因为他们身份悬殊让一切看起来很艰难。”
“但是我喜欢势均力敌的情爱,没有身份的枷锁,爱得随心,爱得棋逢对手,也有甘为下风的坦然。”
池澜悄眼看去,是陆枕风深邃的目光,冷峻的面色中透露出从来没有的欣喜。
窗外的暮阳在一点点沉下,夜幕上缀着点点星光,摇曳地令人心猿意马。
陆枕风懂池澜话的意思,他何尝不是这样想的,远离家族。
只想做他喜欢的事情,无关身份,无关利益,爱可以是甘拜下风,也可以棋逢对手。
“太晚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还上课,我回学校住,你自己安心住下,不会有人打扰你。”陆枕风说。
“好的,我的冰山少年。”
荷尔蒙使人颓废啊,池澜竟然此刻才有学习的忏悔之心。
某冰山【晚安。明天晚上下课接你,早上会有点忙。】
某明媚【有男朋友真好。】
翌日,下课。
晚风徐徐,不急不躁地吹着,绮丽的晚霞如油画般铺展开来,金色的余辉映得人如梦如幻。
前脚老师说下课,后脚池澜背起书包,雀跃地飞出体育馆。
看到陆枕风斜斜地倚在自行车后座上,恨不得马上飞过去给冰山一个拥抱。
明媚少女的恋爱细胞一旦开启,行为举止都像开挂了一样。
她白皙的双臂环着陆枕风的脖子,顺势送了一个浅浅的香吻。
陆枕风被此情此景迷了心神,他伸手抚摸着池澜绯红的小脸,瞳孔中相互映着对方的身影tຊ,一个清淡冷峻,一个明眸善睐,却爱意缠绵。
夕阳下的一对新晋情侣,足足给傍晚加了过分的糖,两人的身体才慢慢地分开。
“你的山地车可以加后座?”池澜发现了端倪。
“嗯,准备专职当司机。坐上来,带你吃饭。”
池澜轻轻侧下身,稳稳地坐在后座上,搂着陆枕风的腰,欣赏着沿途的落日。
池澜双手打开,甚至有点兴奋,“坐在后面看风景真的是太舒服了。”
陆枕风轻笑:“那以后每天接送你上课。”
“有男朋友真好……”
据不完全统计,池澜这句感慨在恋爱时期出现了999次。
晚上,陆枕风总是会陪着池澜在公寓里学习。
有时遇到不会做的题,总是很懊恼地问学霸:“这题是不是有点变态?”
陆枕风拿过去,随意看了下,不屑一顾地说:“这题不难,就是用的知识点多了。”
说着,一顿炫技,很快就能把题目做完,池澜比对着答案,竟然一模一样。
习题册上苍劲有力的字迹,无处不在显示他学霸的优势。
“我是不是知识点用错了?”池澜看着“标准答案”问道。
“不是用错,是你没想起来用。”
池澜在学习方面,不会跟陆枕风一较高下,只得认认真真反复看题。
有时候,池澜会随意问起一嘴:“你这水平是京大的研究生标准,为什么会在津大?”
陆枕风清淡的语气没有一点起伏:“不想去。我本硕连读,选的津大。”
少女灵光一动,眉眼间有着惊喜:“你不会跟我一样?都不喜欢被……安排。”
陆枕风笑而不语,轻轻地捏了少女的俏靥。
他们都有着自己不想提及的过往,同时又很识趣,从来不相互试探询问。
周而复始的日常,他们一如普普通通的校园情侣,学习,吃饭,散步。
某一天下午,池澜被一道题困住,竟然忘记了时间。
陆枕风等了很久,体育馆已经没有人走出来,但是始终不见池澜人影。
他因担心便走进体育馆,就看到坐在座位上的池澜,还在认真学习。
她低着头,手里的笔不停的动着,少女的眼睛应接不暇地在笔记和演算纸上来回,不受周围影响,他看在眼里,心里暗赞。
他轻轻地走到池澜身边,坐在旁边的空位上。
池澜的余光扫到有一个人,倏地转头,竟有些不好意思道:“啊,我被一道题难住了,忘记你还在等我。”
陆枕风笑意盈盈,带着极其温柔的磁性声音道:“我来领人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