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郁家地下室五层,是个巨大酒窖。
“大夫人,郁总在里面等你。”
俞枔岚在保镖引领下,疑惑着踏进一扇厚重铁门。
只见里面是个宽阔的房间,却被一分为二,中间以一面隔音玻璃墙分隔开。
靠房门这一侧摆着三张扶手椅,郁墨淮坐在中间,见她进来后抬眸道:
“妈,吃过饭了吗?”
俞枔岚脸上疑惑更深:
“没吃,墨淮你这是什么意思?”
郁墨淮指了指身旁的椅子,嗓音不辨喜怒:
“没吃挺好的,坐吧。”
俞枔岚和平常一样,衣着精致,妆容完美。
等她坐下后,才看到隔着玻璃墙的另一半房间地上有个血肉模糊的人。
身上没一块完整的皮肤,倒是梳着一头中分。
很眼熟。
还没等她开口,郁墨淮面无表情道:
“底下人不听话,该教训教训了……”
话音刚落,中分头被两个保镖拎起来,几乎在同时,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刺进他大腿。
“啊啊啊!!!”
中分头的惨叫声透过隔音玻璃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俞枔岚瞬间脸色煞白,差点吐出来。
她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意思。
估计中分头早就把她供出去了。
这场戏,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俞枔岚发现近几年来,越来越看不懂自己儿子了。
她强迫自己扬起下巴,但尾音却带着颤:
“墨淮,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洛禧媛没怀之前,你不许有孩子!”
俞枔岚见儿子没反应,眼珠一转,立刻泫然欲泣:
“你,你是忘了当年妈妈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不敢忘。
如果没有俞枔岚,他活不到成年。
郁墨淮闭了闭眼,站起身道:
“记得。”1
他走到门口,补了一句:
“不过,我希望您看完这场戏再走。”
俞枔岚全身发软地靠在椅背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儿子锁上了门。
眼前是满地淋漓的血肉。
……
檀蜜知道郁墨淮不会要绾绾。
他不能要,也不敢要。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母亲然后带着绾绾回到那条小巷里。
因为那里有她的“守护神”在。
那时候,檀蜜的日子并不好过。
在校被同学笑,回家被邻居嫌。
不仅小孩欺负她,连大人都对她恶言相向。
但不知从何开始。
凡是欺负过她的小孩第二天就鼻青脸肿,骂过她的大人第二天家里就出点什么小状况。
那些小孩哭着说,是个黑衣人打的他们。
那些大人骂着街,到底是谁在帮檀家出气。
檀蜜很想见见这位守护神。
甚至用过一些极端手段诱他现身。
可对方却一次也没出现过。
檀蜜有时候会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她爸死的那天。
母亲要带着她搬去郁家。
走之前,檀蜜在自家窗台上看到了一只用橙色糖纸折成的小花!
檀蜜欣喜若狂。
青春期所有幻想都来自于这个人。
长大后才知道,这叫“白月光。”
提起他,檀蜜唇般不自觉地轻弯,她看向祁烬,眸光璀璨:
“小保镖,我发现,我有点喜欢他,虽然没见过……”
祁烬对上她目光,心头狂跳不止。
檀蜜垂眸,掩盖住眼底闪过一丝黯然,脸上依旧挂着淡淡微笑:
“小保镖,你觉得他会喜欢我这样的人么?”
她变成了她最讨厌的样子。
活成了像母亲一样,为了复仇不择手段的恶毒女人。
可祁烬双眸温柔凝视着她,像是要看进她眼底,嗓音轻柔且笃定:
“会。”
檀蜜看着再次脸红的男人,笑笑不说话。
大概是察觉自己此刻的失态,祁烬偏过头,转移话题:
“你母亲的下落,我帮你去查。”
话音刚落。
檀蜜在惊诧之余,唇边绽出浓浓笑意。
可眼中却再次浮出点点泪光。
他好傻啊。
这小保镖怎么这么傻。
她讲了那么多,无非是想博取他的同情。
在郁家这座深渊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
她身心早就百毒不侵了。
她只是想不择手段地复仇罢了!
翌日。
佣人给她送饭菜来的时候,被祁烬拦在了门口。
连恢复身体的汤药也不放过,这男人都要亲自尝过后才允许佣人送进来。
就像古代给皇帝试毒一样。
檀蜜笑他,告诉他说不用这样,害她的人不敢在郁家动手。
但祁烬却不听。
之后的每一天都如此。
檀蜜身体彻底好转后,便在自己院子里支了个画架,有模有样。
送饭菜的是个新来的小姑娘,每次都偷偷看檀蜜。
她不知道郁家的那些事儿,总是怯生生地喊檀蜜“仙女姐姐”。
这天看到檀蜜画架上的作品时,总感觉哪不对劲。
画布上是大片大片的花海,还有两只小蜜蜂。
要细看才能发现……
小姑娘凑上来小声道:
“仙女姐姐,你的小蜜蜂画错啦,是两对翅膀,不是三对……”
这要是被郁家其他人看到了,指不定要嘲笑她。
不料,檀蜜却扑哧笑出声,她也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问:
“姐姐的小蜜蜂是不是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