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图推开绿萝:“绿萝姐姐行行好,我等下还要给秋月姐姐量尺寸制衣服呢。”
“我最讨厌你这种假清高的人了,还敢顶了我的位置去伺候王爷。”
说到这里,绿萝朝她啐了一口。
绿萝一直仗着自己容貌出众,觉得定能被魏怀琛看上,再不济也是看上裕王妃身边的贴身丫鬟流颖。
没想到最后到魏怀琛房里的居然是平日里最不起眼的夏莲衣,便觉得是她使了什么手段。
她不知道的是,裕王妃就是看上了夏莲衣的不起眼。
一个长相清丽的丫鬟从院外走进来,停在她们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她远远看着,脸上表情严肃:“绿萝不得放肆,这可是王妃的院子,由不得你胡来。”
绿萝一贯会捧高踩低,面对比她地位高的人,就只能看见她讨好的丑恶嘴脸。
她惺惺收脚,态度恭敬又卑微:“是,流颖姐。”
夏莲衣反应过来,露出一个感激的表情,真诚地说道:“谢谢流颖姐。”
流颖语气和善:“不必客气,莲衣先回去办你的差事吧。”
温柔的话语,令夏莲衣心安。
流颖平日里待人友善,她非常喜欢这个会经常给自己解围的女子。
看着夏莲衣跑远的身影,流颖脸上的表情愈发难看。
眼底闪过一丝讽刺。
夏莲衣把东西都搬到新的住所。
魏怀琛房里的丫鬟待遇要好一些,每人都有一个单独的房间。
不过她是突然加入的,只得了一间观澜阁旁带有小院子的偏僻屋子。
屋子还算齐整,以往都是用来堆放杂物的。
夏莲衣很满意,离魏怀琛住的地方近方便干活,又不在他的院子里就不容易遇见。
她打开她的小破箱子。
这些年她省吃俭用,陆陆续续攒了七八两银子,那晚蒋清曲还给了她十两银子,现在成为魏怀琛的丫鬟,每月则有一两的月银。
只要她努力,很快就能赎身出府了。
想到这里,心里密布的阴云才散了些。
东西刚放下,她就立马跑到主屋:“秋月姐姐,我来迟了。”
发现魏怀琛不在时,她暗暗松了口气。
秋月作为通房除了休息时间,都是在主屋候着以便魏怀琛召唤。
她也是穷苦出身,但如今觉得自己已经是王府的半个主子了:“知道迟了就好,怠慢了我就是怠慢了王爷。”
就在夏莲衣为秋月量尺寸时,一个唐突的声音出现了。
“帮我也量一下?”
蒋清曲这话一出,气氛变得微妙。
他与魏怀琛从外回来。
魏怀琛高傲矜贵,蒋清曲放荡不羁,两人却意外地相处融洽,一点都看不出是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死对头。
夏莲衣强装镇定,收好软尺:“世子,这于礼不合。”
蒋清曲回头对着魏怀琛打趣道:“表兄这儿的丫鬟可真矜贵啊,难不成还怕我占她便宜?”
魏怀琛不屑地说道:“清曲说笑了,一个小小的丫鬟而已,你要是想要送给你都行。”
蒋清曲半开玩笑道:“那我真要了?”
魏怀琛心底微微升起一丝躁意,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他的嘴角往下压了压:“唷,改口味了,不是喜欢怜莘表嫂那种女人了?”
他没答应也没拒绝,好似在转移话题。
蒋清曲没理会魏怀琛的阴阳怪气,靠近夏莲衣张开双臂让她量尺寸。
夏莲衣不好再推脱。
蒋清曲的身体并不孱弱,肩背算得上挺阔,腰腹更是隐隐可以摸到明显肌肉线条,浑身充满了力量感。
夏莲衣只到他的下巴,距离近了,便觉得压迫。
秋月脸上已经没了笑意,她狐疑地盯着现场的气氛。
她被惊到却不敢探究,便缠着魏怀琛去陪她挑选布料。
蒋清曲见四下无人,低头凑到夏莲衣脖颈处闻一闻,问道:“小表嫂,可有想我啊?”
距离太近,夏莲衣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包裹,浑身汗毛竖立。
“我的眼线来报,明日表兄会特意约我去他房间一聚,你假装不小心把表兄下给我的毒药打翻。”
蒋清曲言语里有着不可拒绝。
夏莲衣惊恐的眼眸瞬间浮出水光,魏怀琛那般挑剔的人,冒犯到他可就完了!
“奴婢会死的。”
“不会的,表兄他自小就疼你。”
夏莲衣绷紧小脸,一脸不可置信。
蒋清曲睨着她,嗤笑出声:“说笑罢了,以表兄的相貌和身份,怎会喜欢一个卑贱的丫鬟?”
他的语气很是嘲讽,夏莲衣脸上火辣辣的。
“能不能换一个人?”
“你要我辛苦安插的眼线被魏怀琛揪出来?”
夏莲衣是不聪明,但她不傻。
她明白蒋清曲的意思,是要她主动揽下一切,以免牺牲他身边的亲信。
要让她做挡箭牌。
“那奴婢可以不做……不做这件事吗?奴婢怕死。”夏莲衣连忙跪下,恳切道。
“你死了关我什么事?”蒋清曲的话语漫不经心。
夏莲衣手脚一片冰凉,不再辩解。
她早该知道的,她的命不值钱。
夏莲衣做了一夜的噩梦。
梦到她又被嫡母狠狠地掐着脖子,嫡母面目狰狞好似妖魔。
濒死之际,她惊醒,大口大口地喘气,恐怖的窒息感还在脑海里萦绕不散。
她已经好久没做过这个噩梦了,许是今日被蒋清曲恐吓了一番,生命受到了威胁。
可是卑贱之人就不配有卑贱的活法吗?
天一亮,夏莲衣就惶恐不安地站在院门前。
从早担惊受怕到晚上,魏怀琛才从外回来。
她听见院外传来一连串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她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魏怀琛不知是同蒋清曲说了句什么,两人嬉笑相谈。
她眼神充满不安紧盯门口,眼睫颤抖,嘴唇紧抿,指尖在微微发颤。
即刻,两位贵公子出现在了她面前。
她矮下半个身子请安。
“王爷万安,世子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