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穗和涂睿一前一后到达学校停车场,那里已经停了好几辆商务车,打头的是一辆迈巴赫。
周穗停下车子,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路过那台闪着漆光的车,准备逃过去。
“站住,”
车窗落下,后座里一个颇具磁性的男声传过来,紧紧压着她的头顶,带着命令的语气:
“进来。”
“好的,遵命。”
周穗声音清甜,回答得十分干脆,态度更是从未有过的友好。
涂睿不明白这人是什么来头,下意识想保护她,将她护在身后,却被周穗轻轻推开,宽慰似的说:
“没事儿,我搞得定。”
司机下来开车门,周穗坐进后排,车子疾驰出校门,沿着静海大道一直往前走,停在一处海边咖啡馆前。
“哥,你怎么提前回来啦?一定是收购特别顺利,哥,你也太厉害了,我就知道没看错人!”
周穗堆起一张笑脸,却被人攥住手臂拉到身前,双手捏着头,从发际线到下巴,再到四肢都给检查了一个遍。
确定一遍还不行,又原模原样地检查了一遍,甚至比刚才还要细致。
“你别这么用力呀!幸亏不是整容脸,不然都让你给捏坏了。”
周穗抗议,将他的手推开。
“那行,我以后不管你了,爱怎么闹怎么闹。”
男人说话冷冷的,眼睛也不看她,是真的生气了。
“别这样呀,我可是你唯一的亲人了,你忍心吗?”
周穗笑着凑到眼前,故意逗他说:
“尚律师?尚总裁?亲爱的表哥?”
“周穗,你已经用这句话拿捏我十几年了,从我把你捞出来以后...”
尚时序被她气得都有些语无伦次,怕触及她的心魔,及时收住话口,但还是不解气,伸出食指点她的额头说:
“是你说我们要互相扶持,我扶持你了,替你管那么大的集团,你是怎么做的?出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我!你也就是侥幸,万一垫子再偏1cm,你让我回来给你收尸吗?还是让我搭上一辈子去收拾你家的烂摊子?”
周穗知道尚时序这一关没那么好过,但好在自己已经痊愈,并且康复得很好,尚时序能稍稍安心一些。
“哥,我错了。”
尚时序瞪她一眼,负气似的攥着咖啡杯,再不理她。
两人喝了一杯咖啡,吃了一顿甜点,尚时序脸色逐渐好转,周穗才敢提要求。
“哥,上次让你帮我弄的那个房子怎么样了?”
周穗试探着问。
尚时序这人是个工作狂,一般谈到工作的时候不会夹杂私人情绪,也会更好说话一些。
“对方停止加价了,目前我们的价格更高。可不知什么原因,房东在犹豫,我明天亲自把这个问题敲定。”
尚时序言简意赅,还是没有多话。
段向屿家的老房子十年前就被人买走了,据说那家人是为了博雅的小升初学区。
周穗知道的时候已经完成过户了,然后人就像疯了一样,哭着闹着不让人动房子的装修。
那时候周穗的抑郁症很重,根本没办法正常沟通。
尚时序没办法,只好出钱帮户主另外租了房子,就为保留房子原来的样子,那房子就这样闲置了这么多年。
眼下这家人的孩子马上就要高考完,房东准备将这老房子出售,到新区置换一个大平层。
周穗开了一个很好的价格,一直在等过户,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人跟他抢。
两方把房价已经杠得比市价上升了30%,最近不知怎么,双方都停下来了,房东反而开始着急了,主动要求降价。
“钱不动,再用利益引诱,在公司里给他们安排一个职位,这房子我势在必得。”
周穗眼神有些凶狠。
“放心,这房子肯定是你的。”
尚时序对此很自信。
“我想写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不过不重要,你先谈下来再说吧。”
周穗说。
顿了顿,周穗又接着收:
“还有一个事情,我这次住院的费用,你可以帮我查一查来源吗?”
周穗把住院结算费用的事情说了,也说无论学校出面还是她自己去查,根本查不到详细的来源,这个事情一直压在她的心头上。
尚时序仔细听完,根据他的经验分析说:
“如果真是社会捐赠你怎么办?据我所知,如果来自第三方,这个费用的明细可能没那么好查。”
周穗沉思片刻,抬眸之时,目光坚毅执着:
“如果能查到,这个钱我肯定要还。如果真的是社会捐赠,那么就把这个等量的钱捐出去。”
尚时序知道自己妹妹的脾性,她妈和她姑姑都是在钱的问题上栽的,他绝对不会像她们一样。
“明白,我来处理。”
“那我拜托你那件我学生的事情?”
“那事情早跟你说过了,我会处理。”
得到尚时序肯定的答复,周穗脸上露出笑脸,跟方才那个苦大仇深的样子截然不同。
“哥,我还有一个事情。”
尚时序冷脸看她:
“你有完没完了?我气还没消呢。”
周穗知道尚时序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她吩咐的事情,他总会保质保量地做好。
“最后一个事情,真的是最后一个,”
周穗说:
“你知道我们学校合作的安保公司吗?前几天开了一个保安,胖胖的,戴眼镜的,好像是姓陈。他被开除是因为我的缘故,当然整个过程中所有人都没错,但是结果就是他被开除了,你能不能给他在集团里找一个保安的职位?”
尚时序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这点小事她打个电话就行,根本用不着等着他回来处理。
这个丫头进入角色太深,还真是当老师上瘾了。
“让我提醒一下,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尚时序没好气地说。
周穗以为他又要生气撂挑子,把集团扔给她去管,赶紧服软说:
“不不不,我以后再也不做危险的事。你知道吗哥,我现在忽然又有活下去的心气儿了。真的,我都停药两个多月了,没有复发。”
尚时序也实在是心疼这个唯一的妹妹,伸手拍拍她的头,语重心长地说:
“周穗,你不要再让我担心。”
“没想瞒着你。事发当时我不知情,事过之后又觉得可以等你回来再说。”
周穗拿起咖啡杯,跟尚时序的杯子轻轻碰一下,颇为自豪地说:
“哥,虽然这样说你可能会不高兴,但我还是想说,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被人照顾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