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有谁在吹笛,是思乡的曲子。
时汐怔在了帐篷外头,里头议事的人,并未停下。
那道声音落下之后,段锦有些沉声开口:“我知晓了,当初托你查的事,如何了。”
段夜白叹了口气:“那确实是你的孩子。”
外头的时汐,脑中只余空白。
不仅仅是段重山已然成婚,有妻有子。
更为主要的是,他的妻子是她的表姐,林半烟。
时家本家与晟王府来往虽不算亲密,但好歹有些血脉关系,怎会表姐成婚她都不晓得?
时汐只觉得种种谜团横搁在心头,她还想继续听下去,巡逻的将士却迎了上来。
他朝着时汐,拱手问:“时小姐,您是有什么事要找段将军吗?”
时汐还想示汐他不必通传,里头的人就奄了声响。
段锦与段夜白对视一眼,彼此都会了汐。
段夜白抬手,喊过一个小卒:“去将时小姐请进来。”
小卒应声而去,很快,就将时汐带了进来。
时汐眉头紧蹙,进了帐篷,正不晓得说什么,上头的便开了口。
“时小姐漏夜前来,定是有事相求了。”
是那道清朗的声音,打趣着问她。
时汐脑中杂绪纷飞,只想好好睡一觉来整理。
她垂首:“作为女子,待在军营当中有些不自在,倒也无大碍,我先回去睡了。”
话落,她便兀自转身离去。
望着她有些寂寥的背影,段锦也跟着起了身。
段夜白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问:“你这是去做什么?”
而男人并未答话,只径直往外走去。
段夜白有些痴愣,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摇头道了两句孽缘。
小帐篷前。
时汐刚要掀开帘子进去,就听见身后段重山喊她:“汐汐。”
这个非亲近之人才能唤的称呼,总令时汐心头发颤。
她回过身,就见段重山朝她走来。
时汐忍不住蹙眉:“你还不回去歇息吗?”
段锦站定,如实相告:“我守在你帐篷外头,待你睡下我再走。”
闻言,时汐自然知他是担心自个儿安危,可她心里还是抗拒得厉害。
然而段重山并未给她拒绝的机会,留下这句话后,就去了篝火边席地而坐。
时汐无法,只能任由他去。
外头夜色已深,就连我巡逻都不再那般频繁。
时汐躺在榻上,辗转难眠。
她回想着白日种种与方才听到的话,心中愈发惴惴不安。
究竟是何时,段重山成了她的姐夫?
时汐抬眼看向门帘,试探着喊了一句:“段重山?”
帐篷外,悄然无声。
时汐翻身下榻,轻手轻脚地往外头走去。
黑夜当中,那个男人守着篝火抱臂睡得很沉,想来是今日太累的缘故,也没了从前的警惕。
他上的厉鬼面具仍未取下,诡异的图纹像是有种魔力,吸引着她往前。
那张看过一眼的面容又出现在了眼前,今日种种像是疑时环绕。
她时常梦见的,究竟是不是从前所发生过的?
时汐的神智逐渐恍惚起来,心底传来阵阵刺痛,风声呼啸,似在叫嚣着让她去取下面具。
而她如同被蛊惑,缓缓抬起手,按在了男人的面具上。
“咔哒”一声,面具被她轻松取下。
时汐颤着手将它拿开,一张俊逸且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翻墙来寻她的少年郎,年年同她作伴,立誓要娶她的人。
为成全他的变心,再三恳求太后,甘愿饮下毒酒的自己。
往事如潮水袭来,裹得她几欲窒息。
时汐手中的面具垂然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她的喉中涌上久违的血腥味,踉跄着往后退去,看向男人的眼神满是惊惧。
三年前的种种,她全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