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开学典礼的第一天。
礼堂上,坐在最中间,挺着大肚子,个头高大,笑容和蔼的人是平城大学的校长。
他拿着话筒,粗犷的声音被扩音器放大分贝,回响在偌大的礼堂内,“大家上午好!很高兴在这叠翠流金、丹桂飘香的美好时节,和大家相聚在美丽的平城校园,共同见证你们人生的重要时刻和全新的梦想旅程……”
苏狸一个人坐在礼堂的最角落,闭着眼,心里在想有关周君成的事情。
从那天早上醒来,一直到现在,整整三天时间,苏狸都没再见过周君成。
一百万的汇款已经打到了她的卡上。
陈兰的医疗费用有了着落。
现在,虽无名,但有实,苏狸成为了他包养的对象。
这种以金钱相维持的身份和关系,苏狸既痛苦又不安。
在命运推波助澜的洪流下,苏狸和他牵扯上了理不清,还不乱的兰因絮果。
叶眉微微皱成一座小山,苏狸轻咬下唇,红润润的脸蛋更让她显得娇媚憨态。
虽无声名显赫的家世,但气质和美貌是上流的。
这是公认的。
一道微不可察地快门键落下的声音,让苏狸警觉的睁开眼。
她环视四周,视线立刻锁定在一个骨架瘦弱的男生身上,尖嘴猴腮,眼神透着一股阴暗。
苏狸目光如矩,紧紧盯着他。
那人似乎察觉到什么,别开过脸,把手机镜头不动声色的挪开,表情似乎非常的……不屑。
苏狸深吸了一口气,不予理会,静静的坐在位置上。
校长的演讲还在继续。
有人偷摸着溜走,苏狸所坐的后排位置空了一大半。
不过,那个男生没走,就坐在她斜前方,相距不过一排的距离。
在苏狸低头,自顾和苏长乐聊天之际,他的镜头又偷偷对上了苏狸。
画面里,苏狸立体周正的侧脸被拍了下来,手机屏幕的光,映得她脸上泛了白。
消息从置顶上弹出。
“她在和谁聊天?”
“一定是男的。”
“孙铭,你快去问问,上去要她微信。”
孙铭脸上挂着笑,手指噼里啪啦打字:“神经,要个屁的微信。”
“这一单赚了多少?”
“不知道,没数,应该不少。”
“吗的,长得真正,已经对着射了。”
孙铭“呵”了一声,暗骂,“菜狗。”
激动澎湃的演讲总算结束,更难熬的还是后头,所有人都纷纷刷起了手机。
苏狸也不例外。
每个大学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论坛。
苏狸从来不去看,毕竟她在学校的风评并不算好,这三年来,污言秽语,苏狸已经受的够多了。
立夏时节,阳光穿过树荫,淅淅沥沥的洒落在地上。
典礼结束,苏狸回到宿舍。
十五平米的房,空间狭小,上床下桌,一个厕浴。
宿舍一共四个人。
曹柔,地方镇镇长的女儿,家庭殷实,无忧无虑,算是千金小姐;任水言,家境普通,父母离异,但是个美人胚,谈过不少公子少爷;邹晴,父母离异,性格冷漠,不喜与人交道。
对于这三个人来说,苏狸的到来,就是不速之客。
“哟?舍得tຊ回来了?”
曹柔坐在特制的软椅上,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前些天刚做的美甲。
看见苏狸,任水言立刻从凳子上起来,跑到苏狸位置上,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走,“哎呀,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苏狸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身后的邹晴回来了,看到苏狸挡在门前,满脸不爽,“让开。”
苏狸走进去,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桌面落了一层灰,还有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摆在台面上。苏狸抬头往上看,自己的床也被某些人私自占用。
“啊。”
苏狸指了指那些东西,看向他们。
曹柔拿着磨甲刀,轻轻的撩了一下眼皮,不以为然的“哦”了一声,“等会。”
苏狸撇撇嘴,把柜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走到阳台去晒。
整个人宿舍,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
苏狸不开心。
从大一开始就破碎的关系,苏狸没想过要去修复。若不是因为学校离医院近,她也不会打算回来住。
等苏狸打理好东西后,出来时,发现那堆东西还在自己的床上。
曹柔穿着粉红短裤,一只脚抱在椅子上,看着电脑里的影片,笑声断断续续。
苏狸走过去,在手机上写道:
——东西,不拿走我就扔了。
曹柔看了一眼她,似乎在烦她多嘴。
“都说等等了,东西那么多,我哪一下子能处理完。”
苏狸抿了抿唇,眼神倏地冰冷下来。
任水言吃着薯片,一边嘬着手指,一边看向她们。
邹晴安静的低头,把自己置身事外。
刚回来,苏狸不想直接和她闹僵。
——那我再给你五分钟,我要铺床了。
“哎呀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真烦。”
苏狸换上舒服的鞋子,打算去楼下打包一份炒饭凑合着吃。
门一关,曹柔飞快溜到了自己床上。
任水言坐在下面,看她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打趣道:“喂,你还不去把东西收了吗?”
“收?晚点吧。”
曹柔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侧身看着手机。
任水言薯片吃完,又打开了一包曲奇饼干。
包装袋“嘶啦”了一声,继续道:“你也不怕她生气?”
三年同窗舍友,任水言不可能看不出来,曹柔正明摆着欺负人家呢。
“生气,你还怕她生气?”曹柔半撑着身子坐起来,把耳边的长发撩到身后,“你看了昨天的论坛帖子没有?”
任水言把饼干咬得咔嚓咔嚓响,拧起眉:“什么帖子?”
“喏!”曹柔迅速翻出昨天收藏起来的帖子,指给任水言看:“又陪男人去了呗!人家公子嫌她丑不要她,找了个收营员的职位,还不消停,在别人便利店闹出了一堆事!你看!我没有信口雌黄,都是有图有真相的!”
任水言站起来,凑上去往前看,随后爆了一句粗:“操,真的假的!?”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曹柔重新躺下,“也不知道她身上爬过多少男人了,这年头性病还会传染呢,欸,你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