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H艺术画廊。
空旷的展厅里,并不明亮的灯光下,祁檐、秦子皓和秦子仪成三角形站立着。
气氛有些冷凝。
秦子仪微低着头。
大晚上的被哥哥敲门喊出房间,然后直接带到了画廊。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秦子皓只问她白天是不是去过雾山,为什么突然去那儿。
秦子仪一句话也不说,死死咬着嘴唇。
她是真不敢说,自己今天本是打算把姜沫叫出来当面对质,然后劝她跟祁檐离婚的。
离不离婚,她确实没这个立场和资格说,但她就是替闺蜜不值,也替祁檐不值。
私心里,她觉得不公平:祁家这么好的人家怎么能被一颗老鼠屎给毁了?
“快说呀子仪!你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跟姜沫从来就不认识,为什么要约她见面?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姜沫现在可能已经遇到危险了!”
秦子皓真是快被这个妹妹气死了,平时看着挺伶俐一姑娘,怎么关键时候犯糊涂呢?
“我……我……”
秦子仪被刚刚祁檐冷到骨子里的质问声给吓住了,她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渗人的气场。
面前这个男人吐露的每一个字,仿若一把把利刃,直直刺向自己的咽喉,让她不住地吞咽口水,一下一下tຊ生疼。
……
又过了半晌,秦子仪双手握紧成拳,深吸一口气,怯懦道:“我没……没见到她。”
祁檐很有耐心。
他虽急着找人,但韩逸那边暂时没有传来消息,那么人应该还是活着的。
他心中早已有了一个猜测:对方是奔着他,或祁家来的。
只要他和祁家没有收到消息,那么那边应该不至于撕票。
所以他在等,等对方主动联系他们。
但是他也不会坐以待毙,他必须掌握主动权。
听到秦子仪终于能开口说话,祁檐好看的眉眼微微一笑,循循善诱:“告诉我,你为什么找姜沫?她又为什么会答应去找你?你去了雾山,又为什么失约?”
秦子仪被他迷人的笑颜和磁性的声音蛊惑,瞪大着一双杏眼,呆呆地回答:“我……我听说她人品很差,还专门欺骗男人的感情……她配不上你。你是哥哥的好友,我不想见到你被她骗。”
秦子皓听到妹妹的话,也是吃了一惊,忍不住问她:“谁告诉你的这些?你平时还管人家的感情吗?老檐又不傻,还用你一个小丫头出头?我看你真是单纯过了头!”
“我……我也是听那些小道消息这么说的,一时气不过才……”秦子仪才不会供出自己的闺蜜。
祁檐没有说话。
他只静静地,一瞬不瞬笑看着秦子仪,看得她心里又开始发怵。
“我跟她说,是关于她的事,电话里说不清楚,需要见面谈。没想到……她这么傻,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越说到后面,声音越轻。
“你是我妹妹,她当然不会防着你啊!”秦子皓真是无语了。
秦子仪乖乖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她以为这么大的雨,姜沫根本就不会来了。
谁想到姜沫早就到了,而且一直在等她。
祁檐其实并不指望能从秦子仪口中找到姜沫的具体位置,他只是想打探,对方为什么能利用秦子仪去引姜沫。
如今,他心中已经有了一条线索。
-
夜黑风高。
树林里的叶子沙沙作响,不时传来一阵阵诡异的兽叫声。
姜沫和那个丑陋的男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在屋子里待了许久。
屋顶的吊灯被透进来的冷风吹得晃来晃去,地上和墙上的黑影也随之摇曳不止。
“你们还是放了我吧。扣着我,根本没用。”
安静诡异的屋子里,姜沫突然淡淡开口,声音有些虚弱。
丑陋男人瞥了她一眼,冷嗤了一声:“哼,终于开始求情了?不装烈女了?”
姜沫原本不想跟这个怪异扭曲的男人周旋的,就等着祁檐或者沈时娇他们来救自己。
可是现在她一阵冷一阵热,浑身难受,感觉快熬不住了。
万一晕过去,她不知道这个变态会对自己做什么。
因此一直掐着自己的大腿,努力保持着意识。
可是左等右等,没等到任何一个人,她觉得还是自救吧。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但我真的没兴趣看什么好戏,也不确定你说的那个人会不会来。”姜沫嘴唇发干,缓了缓,继续劝道,“都等了一天一夜了,再等下去,就算天亮也不会有人来。你们又是何苦呢?白白浪费时间。”
“嗯~你说得有道理。那要不然,我直接把你杀了吧?你不想看好戏,那就成为别人看好戏的主角,你说怎么样?”男人嬉皮笑脸,仿佛杀一个人对他来说就像煮一道菜,等着别人来品尝点评,稀疏平常。
姜沫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片沼泽。
不挣扎等着别人来救,看似安全,其实也不过是死得慢一些;挣扎一下企图自救,却被这软臭的泥沼吞噬得越多。
或许自己真的要莫名其妙死在这里了吧。
“砰!”
外面传来一声突兀的枪声。
鸟兽惊散。
丑陋男人立马警觉地站起身,同时两手摸上右侧腰上的枪。
他邪肆地扯了一下辨认不清唇线的嘴角,幽幽吐出一句:“终于来了。”
祁檐带着人冲进来的时候,姜沫像是见到了死神。
对,是死神。
因为她终于可以留个清白的全尸,放心地去了。
祁檐会帮她收尸。
“啪”一声倒地,姜沫彻底昏了过去。
倒下的一瞬,她隐约听到耳边有男人的惨叫,和刺耳的枪声。
……
手下踹开了门。
祁檐进来的时候,姜沫正直直倒了下去。
他以为是被那个男人了下了暗手,后来才发现是发烧加惊吓过度晕了过去。
那个不堪一击的绑匪,祁檐很轻易就将他拿下了。
并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这次绑架姜沫,更像是一种警告。
对姜沫、对他、对祁家,都是。
祁檐眼底弥漫着浓浓的寒气:游戏终于开始了。
绑匪根本就没有离开雾山,只是将车开去了雾山的另一边,而后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