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礼和岑云清接吻的画面,犹如一记重锤,砸得黎岁禾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三分钟比一辈子还要漫长煎熬。
灯光重新亮起时,黎岁禾早已双眼赤红,心如刀割。
沈聿礼注意到了她,皱了皱眉,松开岑云清就要往这边过来。
黎岁禾心头一慌,下意识往后退。
她不敢面对沈聿礼,更害怕从他那里听到更让她伤心的话。
惊慌间,她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一抬头,就对上傅闻深淡色的瞳孔。
黎岁禾愣了瞬,但余光很快看见沈聿礼已经走过来了。
“抱歉……”
她匆匆说了句,就撇下傅闻深,逃也似的跑了。
黎岁禾游魂一般在船上漫无目的地走,根本不知道该去哪。
这艘船上,她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
或许当初上船,本身就是个巨大的错误……
不知走了多久,等反应过来时,黎岁禾已经站在无人的船尾。
她看着漆黑汹涌的海水,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无力和挫败。
她喜欢了沈聿礼整整十年。
那时他们因为贪玩,一起去了海崖边,结果黎岁禾不慎掉了下去。
沈聿礼没拉住她,她只能在绝望中摔进一片惊涛骇浪中。
她以为自己会就此死掉,可再次醒过来时,她却躺在柔软的沙滩上。
而沈聿礼就在她旁边,满眼担忧地看着她:“岁禾,还好你没事……”
黎岁禾看着浑身湿透的沈聿礼,知道是他不顾危险,将她从海里救了出来。
她鼻尖酸涩,呜咽着开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9
沈聿礼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你值得的,岁禾,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就是这句话,让她喜欢了沈聿礼十年。
可她忘了,十年前许下的“一辈子”,可能早就不作数了……
黎岁禾捂住脸,陷入低沉的呜咽中。
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你在哭?”
黎岁禾止住哭声回过头,眼睫上还挂着泪珠。
她看了好一会才看清,来人竟然是傅闻深。
黎岁禾惊讶得眼泪都没擦:“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但是傅闻深走近,却不答反问。
“你为什么要流泪?”
他的问话总是那么直白且冲撞。
黎岁禾对他的最后那一点害怕都没有了。
她干脆擦了眼泪,直接承认:“因为我很伤心,难道我不能哭吗?”
她的语气有点冲,黎岁禾说完就后悔了。
傅闻深沉默了下去,没再说话。
黎岁禾想起关于他的传闻,怕自己惹怒他被丢进海里,正想离开。
但傅闻深却抓住了她。
冰冷的感觉还是透过手套传了过来。
但是说的话却很轻很慢,像在谨慎用词怕再次惹怒她一样。
“不哭,我带你……去玩。”
傅闻深说着,带她转身朝船舱走去。
黎岁禾不明所以,可看着他冷帽下露出的几缕发丝,鬼使神差地没有挣开。
回到灯光亮起的地方,她这才发现,这男人耳后有三道极淡的疤痕。
像被什么挠过一样……
正胡乱想着,傅闻深已经带她下到船舱底部,在一扇紧闭的木门前停下。
傅闻深松开了她的手,将厚重的木门轻而易举推开。
里面是个暗室,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黎岁禾听见身后门关上,不安地出声:“这是哪里……”
话音未落,她的眼前一片明亮。
刚还漆黑的房间,亮出四周的透明玻璃。
外面是直触灵魂的深蓝。
黎岁禾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海水幽蓝沉静,说不出名字的鱼类从旁游过。
这样奇妙又梦幻的场景让黎岁禾一时看得呆了。
“这……是海里的世界吗?”
成群的虎鲸游过来,发出高昂的鸣叫。
黎岁禾忍不住靠近,满眼惊奇。
“我竟然能听见它们的叫声?”
“这是海洋生物的语言。”傅闻深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
黎岁禾心头一动,回头看向他。
海底给他的瞳孔也染上几分幽蓝。
她失神片刻,问:“海洋生物的语言?你能听懂它们在说什么?”
傅闻深垂眸看着她,声音里带着海底特有的神秘和幽远。
“它们在叫你……‘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