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召帝在听到时淮之和何达大使的对话后,惊讶得连龙椅都坐不住了:“婳儿,你师父当真是南召国师?”
连对时淮之说话,都和善了不少。
魏贵妃不了解他国政务,闻言还不知轻重地道了句:“就算对方在南召国有官职,可也不能证明和成王妃没有苟且……”
“放肆!”楚召帝抬手就是一个巴掌,重重地搧在魏贵妃的脸上。
魏贵妃捂着红肿的脸颊,惊愕不已。
她十八岁入宫,承宠多年,又是太子生母。楚召帝对她连句重话都没说过,今日居然当众打她的耳光,让她颜面无存。
她不甘心地望向不远处的魏国公——她的父亲从来不会让她受委屈。
可此刻,魏国公不但没有站出来替她说话,还摇了摇头,示意她忍耐。
太后冷冷地道:“南召国师在南召地位崇高,先后辅佐了三位帝王。即便是当今的南诏皇,见到国师,也毕恭毕敬,尊崇一声太师父。哀家虽然未曾见到过国师本人,却也听闻南召国师乃是人中嫡仙,深受民众爱戴。即便你是贵妃,也不可质疑、侮辱友国国师。”
何达知道,国师这些年低调,很多事丰功伟绩楚国的都不知晓,甚至还有魏贵妃这样的人,公然出言侮辱!
何达大声地道:“太后娘娘所言甚是!国师乃是所有南召国人心中的神!早些年南召大旱,民不聊生。我们国师为解民苦,不吃不喝祈雨七天七夜,更向神明许诺,一生断情弃爱,不婚不育,只愿南召风调雨顺、国运永昌。此后数十年,南召不但风调雨顺,国家也从一介边陲小国成为富裕大国。而国师本人也履行誓言,一生未娶!”
说到激动处何达的眼中饱含热泪:“南召国上下都将国师奉为神明般尊敬!若知道国师在楚国名声受辱,必然不肯罢休!”
时淮之听得一愣:何达口里说的真是我那不着调的师父?他可不信鬼神,居然还做出祈雨的事情?还不吃不喝七天七夜?那个一顿不吃,就怨天怨地,指责她不孝的人又是谁?
嗯,回头见到他,一定揪着他的胡子好好问清楚!
楚召帝急忙道:“何达大使别激动!朕向你保证,楚国没人敢对南召国师不敬!”
怕影响到两国邦交,楚召帝又急忙给时淮之使了个眼色:“婳儿,今日之事都是一场误会,父皇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清白!更没有侮辱国师的意思,你快和何达大使解释解释。”
楚召帝想下台,时淮之不能不给他递个梯子。
她转过身,对何达大使道:“我师父爱好和平,他老人家应该也不希望这个事情影响两国关系。”
何达大使对时淮之格外敬重,毕竟国师一生未娶,没有后人。时淮之是他唯一的继承人,绝对不容小觑。
他毕恭毕敬地拍着马屁:“成王妃不愧是国师的爱徒,与国师一样高风亮节,宽容大度!”
云赫和云柔父女俩眼见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且连魏贵妃都受牵连挨楚召帝的打。
生怕被牵连,父女俩便想悄悄地退出这个是非之地。
结果刚要转身,却对上一双冷傲的眸子。
宁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冷冷地质问:“怎么,想畏罪潜逃?”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方才注意到这父女俩。
他们此刻如热锅上的蚂蚁,每分每秒都变得极为煎熬,却偏偏无法逃离。
宁茯道:“清平侯父女俩诬告王妃,还请父皇为儿臣夫妻俩做主。”
云赫一听要问罪,急忙向时淮之求情:“婳儿,是父亲糊涂,是父亲不对。看在父女一场的份上,你救救父亲!都是一家人,千万别把事情闹大啊。”
时淮之冷笑:“父亲?清平侯莫非是健忘吧?刚才你可是当着众人的面,与本王妃签下了断亲书。”
云柔不甘心尖锐地叫嚷了起来:“就算断绝了父女关系,也不能抹消你曾是云家人的事实!即便我们刚才误会了你,可那也是怕你做出丑事来影响皇家清誉。说到底也是为了你好!可你呢,无情无义,说断关系就断。现在甚至还见死不救!你好狠毒啊!”
“我狠毒?我见死不救?”时淮之冷笑连连:“你们刚才的诬告,若我不能自证清白,今日怕是连命都保不住。到了你这里,居然还是为了我好?你要我求情,好,我就去就给你们求情!”
她愤而转头,向楚召帝道:“父皇,臣媳请求您为臣媳做主,从重处罚诬告者!也免得旁人效仿,空口白话随随便便就污蔑皇室中人!”
“时淮之你……”云柔情急之下,还想破口大骂。被宁茯派人堵了嘴巴,只能呜呜地惨叫着。
楚召帝下旨:“清平侯云赫诬告王妃,罪不可赦,罢免所有官职、爵位,贬为平民!其女云柔殿前失仪,不贤不淑,令其归家闭门思过,不得随意外出!”
云赫这一辈子都在钻营权势,努力向上攀爬,甚至不惜卖女求荣。好不容易爬到了侯爵位置上,屁股还没捂热,就被罢官削爵!
他一个劲头地磕头求饶,甚至还匍匐在时淮之的脚下苦苦哀求。
可还没等他靠近时淮之,就被宁茯命人拉下去了,免得鬼哭狼嚎影响心情!
而对于云柔的处罚,也好不到哪里去。
女儿家的名声关乎这未来的婚姻。
可皇帝亲口御判“不贤不淑”将永远成为她的耻辱牌。一般的官宦之家,为了仕途、为了面子,绝对不会娶一个不贤不淑的女人,更别说太子了。
一想到自己的太子妃头衔飞走了,往后婚事成难,云柔就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而那个罗婆子,眼见自己的主人家倒台了,话锋一转,哭哭啼啼地喊着:“都是他们指使奴才的,奴才也是没办法才出来胡言乱语。”
楚召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宁茯道:“你处置吧。”
宁茯轻飘飘地丢下一句:“此等贱奴,打死了事!”
当即就有宫人过来把罗婆子拖下,准备杖毙。
时淮之忽然喊了句:“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