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秀花
简介:继林和宝林好奇打量继东,继东忐忑看着两人。张秀花见他们三人隔着一米远,谁也不敢靠近,有些好笑,催促他们去玩,“饿了吧?我去摘点菜。你们仨先去堂屋玩吧。”继东到底年纪大些,再加上初来这个家,要表现得和善些,冲两人露出讨好的笑容。宝林在经过短暂的震惊后,招呼他进屋,“你叫继东吧?我妈一直提你。我们一起玩石子吧?”当张秀花到屋后摘菜回来,三个小家伙趴在院里玩石子。继林年纪小,不会玩,但他是继东的小跟班,一直为对方摇旗呐喊。
张秀花到底从老宅弄走一半粮食。
大概是觉得亏欠女儿或许是不想女儿记恨自己,张旺财硬气一回拦着金素芬,让张秀花将粮食拿走。
当然她回来了,两个孩子赚的工分自然也是属于张秀花的。
张秀花带着两个孩子拎着粮食回到家,继东正乖巧地坐在院中,看到他们回来,立刻迎上来。
继林和宝林好奇打量继东,继东忐忑看着两人。
张秀花见他们三人隔着一米远,谁也不敢靠近,有些好笑,催促他们去玩,“饿了吧?我去摘点菜。你们仨先去堂屋玩吧。”
继东到底年纪大些,再加上初来这个家,要表现得和善些,冲两人露出讨好的笑容。
宝林在经过短暂的震惊后,招呼他进屋,“你叫继东吧?我妈一直提你。我们一起玩石子吧?”
当张秀花到屋后摘菜回来,三个小家伙趴在院里玩石子。
继林年纪小,不会玩,但他是继东的小跟班,一直为对方摇旗呐喊。
宝林气得小脸鼓鼓,掐腰瞪对方,“你个小叛徒。你到底是谁弟弟?”
继林有点心虚,弱弱道,“他是哥哥。”
言下之意,我是你们两个人的弟弟。
张秀花噗嗤一声笑了,在水桶边洗完菜,又叫了宝林进来烧火,炒了一盘青菜,蒸了米饭。
明明只是素菜和米饭,三个孩子却吃得很满足。
宝林捧着粗瓷碗,笑得一脸傻气,“还是妈妈做的饭好吃。”
张秀花擦了下宝林的小花脸,“在爷爷家没吃饱吗?”
这时候家家户户都穷,许多人家都是节省着过日子。金素芬尤其喜欢省。
“吃不饱。”说到这里,她又偷笑,“不过我白天偷偷吃炒黄豆。”
张秀花有些好笑,转头瞧见继东将碗里的饭扒得一干二净,示意他锅里还有,“想吃自己去盛。”
继东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相信,“我还能再吃?”
这话问得张秀花心头一酸,她想起三十年后,继东身体病得厉害,明明有钱,却什么好东西都吃不进去。她朝他一笑,“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继东很会观察别人脸色,见她不似作伪,立刻拿着空碗去盛饭。
快吃完时,张秀花冲两个大点的孩子道,“晚上妈请队长几个叔叔到家吃饭。宝林和继东帮我择菜,烧火。好不好?”
宝林点点头,脸上全是困惑,“为什么请他们吃饭?”
张秀花笑着回答,“这次我们能顺利找回继东,多亏他们帮忙。妈要请他们吃饭表示感谢。”
她希望女儿能聪明点。她文化水平不够,就只能教女儿这些生活方面的知识。
宝林小大人般点头。
继东放下碗,“我会烧火。”
张秀花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夸了一句,“继东真厉害。”眼尾瞅见女儿撅着小嘴不高兴,又立刻补充一句,“宝林也厉害,也帮妈妈烧过火。”
只有继林失望瘪嘴,因为他年纪小,张秀花根本不敢让他靠近灶膛。
张秀花乐道,“继林可以帮妈妈剥蒜。”她夸张拍手,“哎呀,妈妈真有福,有三个小宝贝帮忙。”
这年代的人从来不把“宝贝”,“爱”挂在嘴边,三个小家伙听到她的赞美,笑得眉眼弯弯。继东原本到了新家还担心被姑父嫌弃,可是他刚刚偷偷打听,才知道姑父已经抛弃姑姑,不会回来,心疼姑姑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笑容也比之前自然了些。
吃完饭,放下筷子,一个收拾碗筷洗碗,一个去剥蒜,一个去择菜。
张秀花琢磨该做哪些菜。家里有花生、豆子、玉米、青菜、咸菜,就是没有肉。
这时候的肉可不好弄。得去城里供销社,还得凌晨排队才行。
张秀花琢磨好半天,肉肯定是弄不到的,就算供销社卖肉,她也没肉票啊。但是她可以弄条鱼。
她把主意打到村里的汪塘。那是队里财产,有村民看守,每年开春都会放鱼苗进去,年尾打渔,八成上交给公社,剩下两成分给村民。每年他们家都能分到一条鱼。
她提前预支一条,队里应该能同意。
她泡了些黄豆、花生和玉米,又让宝林到后院摘点青菜,自己则拎着篮子到队长家。
队长家刚刚吃完饭,正在院子里商量事情。
张秀花邀请队长、郑平、队长老娘和李建国到家里吃饭,算是感谢他们的帮助。
队长答应了。他让二弟送她去木西县找孩子,本来就是私事。这事传出去也只会说他仁义,不会说他吃拿卡要。
张秀花提出预支一条鱼,他思忖片刻也答应了。
张秀花拿着条子,喜滋滋去找看鱼塘的大爷,队长老娘乐颠颠跟上。
她这次过来是带着任务。李建国找她说媒,但是在说媒之前,需要她帮忙打探张秀花对他的想法。
他是个军人,以他的级别,未来五年肯定是没希望随军。
如果他们结婚,她能不能接受两地分居,能不能善待他的孩子,她对他有没有什么要求?
张秀花在听到队长老娘的试探后,她倒没有觉得多突兀。这年头不提倡自由恋爱,都是媒人说合,比盲婚哑嫁多了一道“相看”的程序。当天相看、当天定亲都大有人在。
不过得知对象是李建国后,张秀花还是愣了好半天,她之前还以为自己是自作多情,原来并不是。
知道对方真的对她有意后,她也没有表现得受宠若惊。
她上辈子好歹活了那把年纪,如果还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岂不是白活一回。她先考虑对方的人品。
李建国能跟她到木西县找孩子,半夜蹲守时,也没占她便宜。人品无疑没问题。接下来她需要考虑最现实的问题,“他现在每个月多少工资?能出多少钱养家?他们队里各个年龄段都能分多少粮食?他愿不愿意供我三个孩子上学?”
在流水村,她每天挣六七工分,到了年底几乎分不到钱。但是她可以分到四百斤粮食。宝林每年能分到一百二十斤,继林能分到九十三斤。
这些粮食只能保障他们娘仨饿不死,但是想吃饱饭,想吃肉,想上学,就不够了。
队长老娘对她直白的话语没有半点不适。她这把年纪自然也不会觉得秀花现实。她也全部打探清楚了,“他在部队当排长,每月工资52元,除去伙食开销14元,每月能有38元。他说只要你对孩子好,全交给你都行。我特地问过,那三个孩子是两女一儿,大的十岁,老二五岁,老三一岁。孩子妈是生老三时难产去世的。老家是黑江人,每年队里发多少粮食,我还真不知道。不过那里是祖国粮仓,不愁养不活你们一家。”
张秀花心中一动,“我要跟他谈谈。”
队长老娘点点头,“成。晚上吃完饭,我让他留下来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