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璇不敢坐地铁或公交车,肿着脸坐出租车回去。
司机看她一眼她都心惊肉跳。
回到去,往镜子里看一眼,立马就耻辱地把眼睛闭上。
两边脸都不对称了,左脸红肿得厉害。
想起自己落荒而逃时甄歆婕的狂笑,还有那句隐约的“她怎么那么滑稽”……
那一刻,只觉得坠落地狱也不过如此。
但是即使如此,还是挣扎着想要往上爬,而不是坠下。
颤抖着手上网查怎么消肿,找来冰块冷敷。
一边敷一边还在簌簌发抖。
敷了半个小时,感觉没有之前肿得那么难看了,林小璇的心情稍稍平复下来。
秦安羽走进家的时候,看到林小璇把英语书放在一边,自己跪在阳台那使劲擦地板,仿佛擦得不够干净等下没饭吃。
她那么用力,都没注意到他回来。
一抬头,看到他晦暗不明的目光,她僵住。
他收回视线,往客厅走去。
林小璇回过神,赶紧把最后一点擦完,又用干抹布擦了一遍,收拾好,去洗澡。
洗了澡出来,看到秦安羽还在,她下意识松了口气,但马上,心又提起来。
踯躅着,有点不敢过去。
“你今晚,不应酬吗?”她有点结巴地问,想装作已经忘掉那件事。
他坐在沙发那,“过来。”
她只得忐忑走近。
看到她的左脸还是明显的肿,秦安羽眸色发冷,从茶几上的塑料袋子里拿了一支喷雾型的药,说:“闭上眼。”
林小璇才知道他买了药。
她闭上眼睛,感觉到药味浓郁的水雾落到左脸,凉凉的。
而他的手给她轻轻拍了拍。
轻柔的动作让林小璇蓦地眼眶一热,细柔的睫毛不觉颤了颤。
便听到他说:“以后看见她们,跑快点。”
她一愣,睁开眼。
对上他的视线,没有看到生气或者厌烦,只有深邃的墨色,仿佛看不透的海。
她惴惴道:“嗯。”
“你回来这么早应该还没吃饭吧?要不要,我去煮饭?”
她还是不安的,潜意识里想快点恢复正常。
但秦安羽说:“我等下还要出去。”
她定住,“哦!”
他看着她,沉默了晌,忽然问:“你那个走了没有?”
她的脸倏地飞上红晕,上个星期她亲戚来造访了。
偏开视线,很不自在地嗯了声。
身体蓦然失重,秦安羽将她打横抱起,往卧室走去。
这个时间,还是这样的状态。
秦安羽就像在按步就班地办一件事。
平时他还会逗她一下,但今天两人几乎没说话。
两人沉默地,仿佛在忙一件有必要的事。
窗帘外甚至还有一点日光。
那日光放大林小璇的感官,让她产生一点错觉,仿佛此时她是整个空间的中心。
她渐渐有点hold不住。
特别是,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站着的。
他像隐没在她的背景里,只有她自己成为了主角。
结束后,他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不用等。”
她满脸通红,“嗯。”
他的衬衫甚至都还算得上干净齐整,只是扣子多开了两颗,她多看一眼都心悸得不行。
不过出去前他还是换了。
……
甄家名下的酒店,也是上次甄歆婕带林小璇去的那个酒店。
餐厅包间里,坐着两家父母,甄歆婕冷冷看向姗姗来迟的秦安羽。
大家耐着性子等了他半个小时。
甄歆婕实在忍不住,“哄她要这么久?”
虽然一个小时前甄歆婕跟母亲已经被父亲骂了个狗血淋头,她还是压不下这口气,看到秦安羽就躁动。
秦安羽听而不闻,在属于他的位置坐下。
甄东锦蹙眉看了自家女儿一眼,叹了口气,说:“阿羽,本来今天是想请你过来吃顿饭联络感情,看能不能弥合你跟歆歆的夫妻关系,没想到她如此不争气,反而更加将你推向别人。”
“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我们两家的关系也变得岌岌可危,这对我们两家来说是最坏的事情。我想了很久,并不是今天才有的念头,如果你们两个年轻人真的就这么相看相厌,要不就解除这段婚姻关系吧?”
此话一出,两家主母都是一惊,互相对视一眼。
而甄歆婕愣了愣。
秦甫明也一副心思沉重的样子,当然,实际上并没有多慌。
只有秦安羽看起来无动于衷。
因为他知道甄东锦现在不过是朝他抛出一个钓饵,离婚要是这么容易,根本就不会有这一两年来各种荒唐的事。
这时甄东锦继续说:“但在这里我有个条件,你跟歆歆还是要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将会继承甄家,但同时也是你们秦家的孩子,你们觉得怎样?”
“我反对!”甄歆婕快要气疯了,“我为什么要跟他生孩子,我讨厌生孩子,我更讨厌他!”
“反对无效。”甄东锦冷冷说,“这些年我是太惯着你了,你并不只是你自己,你是甄家的女儿,甄家的未来你有责任!”
甄歆婕的眼泪蓦然涌出来,“你们还不如,还不如不要生我!”
“那你现在走?走之前把所有的卡交出来,除了你身上现在穿的衣服,什么都不要带走。”甄东锦没有半点感情地说。
甄歆婕定了定,噌地站起来,把包包砸到桌子上,转身就走!
“宝贝!宝贝你别冲动!”
唐菲菲急得要去追,甄东锦喝道:“你要是再纵着她,就一起走吧,不要回来了!”
唐菲菲被骂得一僵,慢慢地又坐回来。
“让亲家见笑了,没教好她是我的过错。”甄东锦沉重地叹了口气。
秦甫明忙说:“亲家不必自责,现在的孩子都这样,自我太过,我们做父母的真是操碎了心。”
说着有意看自己儿子一眼。
秦安羽只岿然不动。
这时甄东锦也看向秦安羽,说:“阿羽,我刚才说的你觉得怎样?”
他又朝秦甫明看去,“生下来的孩子虽然是跟甄家姓,但是你们秦家绝不会吃亏到哪里,毕竟孩子也是你们的血肉,日后还是会心连心的。”
说白了就是,即使未来两家不再成亲家,只要有这个孩子维系关系,他们的关系也会继续坚如磐石。
在场的有谁会听不懂。
秦甫明当然是没有意见的,在利益的问题上,他跟甄东锦向来非常一致。
“我觉得亲家提的这个建议非常实在,阿羽,你好好考虑一下,做人真的不能太任性。”
秦安羽继续沉默着。
但他没有开口反对,两家人便都暗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