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人攫取了所有的空气,江妩脸憋得通红,仰头望着眼前的人,眼里氤氲着一片雾气。
周祁年看出来了她那委屈的小眼神。
似是在无声的控诉。
周祁年低低笑了一声。
随后俯身在她耳边轻吐道:“怎么?才去几天就委屈上了,不学好规矩,以后怎么才能伺候好你男人?”
嗓音低沉,带着丝丝蛊惑之意。
周祁年的手不自觉地滑了进去。
江妩像是没了骨头一般靠在了他的肩膀。
即便脑袋发昏,她也知道自己不能沉溺,她今天用尽心思见周祁年,是带着使命而来。
她得取悦好眼前这个男人,才能借机说父亲的事情。
周祁年看她如此配合,心里自然是有几分舒心的。
前几日积压已久的郁结,在江妩的主动中消散了不少。
自从意识到小猫儿心里有别人之后,他有过一段很矛盾的心理。
人,不能留。
可,心却有偏移。
夜深人静,即便在书房处理着事务,脑海里却总是能浮现这人的一眸一笑,勾得人心神不宁的。
他并不沉迷男欢女爱这种事情,但她身上总能散发出不一样的味道,让他格外上心。
他把这种上心归结于自己还没把江妩玩够。
就像小孩子拿到新鲜的玩具,总归是要放在手里把玩好些日子,才会慢慢放下。
他像蜻蜓点水般擦过江妩的嘴,头微微后仰,看清那双黑眸,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
跟自己的复仇大业比起来,任何人都可以舍弃。
她也不例外。
只是,今日收到的那封密信,坚定了他举棋不定的心。
沉迷身子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江妩还有用。
周业霆这步棋,他得用好。
一想到敌人曾经喜欢过江妩,他手上的动作都不自觉地狠了些。
江妩像只猫一样蜷缩在他的怀里,身上渗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屋内的暖炉温度节节攀升。
烛火摇曳,像是要点燃那两个紧挨着的影子。
江妩甚至头一次主动地攀附在了他的上面,眼神定定看着他。
无声地看着他。
什么也没说。
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他死死掐着她的腰,眼里仅剩的清明荡然无存。
夜,除了风声呼啸,便是只剩下江妩那间不大的卧房里,传来的声声谓叹。
和一些微不可查的细碎声响。
即便很累,江妩也默默掐着自己的手心,没让自己睡过去。
就在周祁年闭眼小憩的时候,江妩翻身下床,取来了纸笔,画了一幅画。
周祁年听到了江妩发出来的动静,微眯着眼看到了那灯影下的一抹倩影。
江妩握笔姿势很稳,煞有介事般,周祁年还以为她在写字。
直到她将那张纸捧到了周祁年面前,他才知这小丫头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
画里透出的意思很明显,她要周祁年帮江勉。
周祁年看到那副画之后,立刻大声喝了一声,将画扔在地上。
“放肆!”
江妩不顾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亵衣,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大有一副你不帮我,我就不起来的意思。
周祁年冷笑一声,“逼我就范?你可知,本督最不吃的就是这套?”
他拿出丝绢擦了擦手,动作又慢又仔细。
随后,将丝绢扔在了江妩的面前,起身披起大氅。
“上一个对我有所求的人,尸体都喂了狗。”
江妩吓得身子颤了颤,但为了姨娘,她不得不硬着头皮抓住了周祁年的手腕。
见周祁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仰头,有些紧张地环住了他的腰。
她能做的,只有这些。
用自己的身体去取悦眼前的男人。
期盼他能看在自己讨好的份上,帮点小忙。
周祁年面色冷凝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女人。
可惜,她用错了方法。
紧张的动作,不安的眼神,无一不在昭示她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周祁年轻轻抬起了右腿,打算跨过江妩。
也就是这一抬脚,让江妩重心不稳跌坐在地。
她差点以为周祁年要打她,吓得捂住了头。
周祁年轻嗤道:“本督倒是有件事,若是你能做到,你爹的事情我想办法摆平。但这件事,你必须做好。”
江妩连连点头。
周祁年微俯下身子,紧紧捏住了她的下巴,凑在她耳边说道:“七日后,本督生辰宴。席间会邀请世子,你若是能跳虹影舞取悦他,你爹的事便一笔勾销。”
那一刻,江妩心里惊涛骇浪。
放眼整个上京,世子有好几位。
但在周祁年说出那句话后,江妩便笃定他说的是周业霆。
此时她脑子快速转着,想来之前她私下见周业霆这件事,周祁年已经完全知晓。
只是当时他不发难的理由是什么?
还是说,他把自己送去南宫雪那里,是有意为之?
江妩深知虹影舞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跳的。
那是勾栏里精心培养的花魁才会用心去跳的一曲舞。
即使她处在深闺,很少出门,也听江锦云提过在勾栏中流传已久的虹影舞。
长相艳丽的女子身着轻薄的红纱,光脚在烧得火红的炭火上肆意跳上一曲虹影,引来无数文人墨客折腰。
这舞很难。
不是她一个从未学习过舞蹈的深闺姑娘,能跳得了的。
周祁年这是铁了心要让她难堪。
还是在周业霆的面前难堪。
见江妩那副表情,周祁年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
“怎么?不就跳个舞么,如此不愿?看来你想救你父亲的心也不诚啊,不如就此打住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周祁年话音未落,江妩便跪在了他面前,紧紧缚住了他的腰。
眼里流露出的凄楚,好似自己欺负了她似的。
周祁年没来由地胸口一闷,他伸手一把拉起了江妩,将她扔在了床上。
动作有些粗暴。
方才留下的檀腥味还未散去。
眼下江妩衣衫不整,最是勾人。
既如此,他又何必怜香惜玉。
周祁年这次一点力道也没收着,完全不顾江妩眼角滑过的泪。
一通发泄之后,周祁年起身离开。
只是在路过暖炉的时候,驻足看了一眼。
那里残留着一点茶香。
是他最喜欢的高山小种,整个上京唯有在水榭居才有得卖。
价格奇高。
所以,小猫儿去水榭居是替自己买名茶?不是特意见旧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