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小时,门铃按响。林奈打开门,摇着酒瓶,冲谢笛楠傻笑:“哦哟,您来了?”
谢笛楠不说话,脸上假笑一闪而过,拎着整整一提啤酒径直朝厨房走去,将酒一瓶瓶放入冰箱。
林奈醉醺醺地靠在冰箱一边,他放进一瓶啤酒,她拿出一瓶,然后将啤酒一字排开,整整齐齐摆在地上。接着,她慢悠悠滑坐在地面,蜷膝抬头,笑说:“人都来了,陪我喝点儿。”
谢笛楠一脸嫌弃地俯视她,叉腰说:“我开车来tຊ的,你出钱找代驾啊?”
“直接睡我这儿,明早正好给我做个早饭。”
“少扯有的没的。”谢笛楠皱眉问:“说吧,到底怎么了?”
林奈借着酒意,撒娇般拽了拽他的衣角:“你坐下来,我就告诉你。”
“神经病。”谢笛楠看上去心不甘,情不愿,小心翼翼放下身子,生怕碰到地上酒瓶似的,和她并排坐下来。
林奈抬头抵着地柜,思虑许久,才说:“小楠。回忆对人类来说,到底算什么?”
“你矫情啥呢?”
“赶紧换个问法。不然你死定了。”
“好好好...嗯...林大小姐,为何有此一问?”
“还记得蕾子和白痴头儿的事儿吗?”
“记得,你不是说两人有戏嘛?现在进展如何?”
林奈将事情经过和谢笛楠大致说了说,总结道:“我那白痴头儿,先几天还对蕾子百般殷勤,发现有不对劲,立马转身走人,真够绝的。咱蕾子有多宝藏你是知道的。我反而庆幸,两个人没继续下去。”
“每个人观念的衍变,多少和自身经历有关。你上司指不定也是个失意人。”
“喂,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蕾子才是你朋友啊!”
“我只是替你理清思路,客观分析。”
“客观个屁,你快给我说清楚。”林奈这些年在职场可没少磨练出“涵养”,可一到谢笛楠跟前就变成了个“屁”字。
“这可说不清楚。”谢笛楠眼神隐着神秘,缓声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对于未知,多一份理解为好。明天的事儿,谁知道呢。”
林奈重新打开一瓶啤酒,神色黯然:“照你说的,有失也会有得。蕾子的长情,白痴头儿的潇洒,都是他们以人生体验换来的性格色彩。而我呢?眼看就要三十岁,患得患失,好像拥有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谢笛楠扭过头,凝视着她,没有说话。
林奈意识到自己有问题,却难掩消沉,幽幽道:“你想笑就笑,我知道,是我想要的太多。”
谢笛楠语气柔软许多,说:“在我面前,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酒喝这么多,不如把话聊透。”
“刚才我睡着了,做了个梦,很长的梦。梦里似乎和这个冰箱有关,其他记不得了。我打开冰箱的时候,看到里面没填满的位置,总觉得少了什么。”林奈感到些许慰藉,深深灌了口酒,歪头苦笑:“昼夜一天又一天,生活被工作填满。有时也想谈个恋爱,可冲动劲儿很快就消尽。我没像蕾子一样,有过深刻的经历呀?为什么会如此爱无能呢?小楠,我不会.....就这么老死吧?”
谢笛楠久久未语。他打开一瓶酒,和林奈的酒瓶碰了一下,一口气灌下去小半瓶。
林奈心里顿时暖了起来。她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笑问:“怎么。终于肯陪我喝一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