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充斥着清冽的消毒水味儿。
叶愿欢还没醒,明艳的红色吊带长裙与病房的清冷寂寥格格不入,是这铺天盖地的白里唯一的艳色。
护士正准备帮她换上病号服。
却听走廊传来窸窣的脚步,以及打招呼的声音,“容医生。”
抱着病号服的小护士转身望去。
扑面而来的是清冷孤傲的淡漠气息,芝兰玉树般的男人身披白大褂,戴着极禁欲的金丝边眼镜,款步走进病房。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总觉得向来打理得严丝合缝的容淮,抵达病房时头发竟有些微乱。
“容、容医生。”护士红了脸。
心血管外科堪称顶级男神的科草,整个云京医院上下无人不知。
但这里是急诊的临时病房。
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的男神怎么会突然跑来这里?难道……
容淮语调淡缓,“你们隋主任临时有紧急手术,让我帮忙盯一下他的病人。”
“我就说……”小护士松了口气。
这种高岭之花怎么可能追星,果然是她想多了,还是为工作来的。
容淮的眸光越过小护士的肩头。
看似闲散淡漠地,落在白色病床的那抹艳色上,余光扫向她的监护器,看到指标正常时心底暗暗松气……
但眉眼间依旧清冽,“你先出去吧,她还需要再做个检查。”
护士:?
检查不是都已经做完了吗?
但容淮的声音实在好听至极,低冽得像山谷水涧,搁谁听了谁不迷糊?
小护士一时间忘了质疑,甚至忘了还要给叶愿欢换衣服,抱着东西转身离开病房,还贴心地帮他们关好门。
嗯!容医生做检查不能被人打扰!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宋清辞很快赶到,正要冲进病房——
“诶诶诶宋医生你干嘛!”
“这病房里是我女神吧?我去看看她!”宋清辞扒拉开护士就想推门。
但小护士随即支棱起来,“那不行,医院有规定,不允许随便进病房追星,宋医生您还是回去看您自己的病人吧。”
“容淮那丫的不是刚进去了?”
“那能一样吗?”小tຊ护士推着他走远,“隋主任今天忙,容医生来帮他盯病人,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犯花痴啊?”
虽然叶愿欢真的比镜头里还漂亮!
宋清辞:?
他当即就懵逼了,“不是,隋主任不是在楼下花园里啃玉米遛弯儿呢吗?”
哪里就忙到需要找容淮盯病人。
小护士立马斥责道,“别胡说八道,隋主任做手术去了,总之你快点走。”
宋清辞:“……”
操!容淮你这个老六儿!
为了不帮忙看心血管外科的病人,居然跟他玩儿这套,神特么手术……
玉米的果肉组织剥离术吗!
……
病房内重归寂静。
容淮眼帘微垂,清冽的目光逐渐拉扯起丝线般,缠绵地落在叶愿欢身上。
他抬手摘掉禁欲的金丝边眼镜,那双野性十足的桃花眸里好似掀起了惊涛骇浪,藏在镜片下的伪装——
暴露得彻底,一览无余。
什么清冷禁欲高岭之花,那都是之于别人;之于她,只有无尽沉溺的欲望。
“愿愿……”他低哑地唤着她的名字。
伴随那道身披白大褂的的身影,慢条斯理地坐于她床畔,“愿愿……”
“愿愿。”
“愿愿~”
似来自幽深静谧之处的呢喃,缱绻着三百年的相思,以及揉进骨髓里的偏执和占有欲,轻轻敲击着她的耳膜。
叶愿欢还在熟睡。
她闭着眼眸,脸蛋微偏,平时神采奕奕的狐狸眼像流星陨落般被藏匿了光彩,却偏偏更是一副勾人的模样。
是一种……
难以言说的精致的破碎感。
容淮指腹微凉,轻抚过她的脖颈,稍用力擦拭,遮瑕膏被沾染在指尖,但昨晚的痕迹却毫无保留地尽数暴露出来。
依旧是那诱人白皙的天鹅颈,天生散发着血的清甜香,刺激着容淮的观感。
血液从额头的纱布上丝丝渗出,只让容淮觉得獠牙有点儿痒……
甚至,蠢蠢欲动。
还没醒。
轻轻咬一口应该没关系吧?
容淮瞳色泛红,漂亮雪白的獠牙不受控地露出,眼尾也泛起丝丝红晕。
吸血鬼大人低下他高贵的头颅。
他倾身,轻轻将牙尖抵在她的肤上。
但终究停住了。
没咬。
他稍许烦躁地轻啧了声,只是有些恼地磨了两下,却没深入。
怎么办?
舍不得。
这么娇贵又精致的小狐狸,若是醒来发现被咬了,肯定要哭的。
容淮阖上眼眸克制住对血的欲望。
片刻后收敛獠牙抬头,却没想到,睁眼就撞进了一双波光潋滟的狐狸眸里。
叶愿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
此时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巧啊,又见面了,吸血鬼大人。”
容淮:“……”
他有些不悦地眯了眯眸子。
在心底思忖,刚才欲咬不咬的纠结,究竟被狡猾的小狐狸看去了多少。
“巧。”他起身,声线低冽。
修长白皙的手指挑起金丝边眼镜,重新架到高挺的鼻梁上,他指腹轻捻,销毁掉刚才抹过她口红的证据。
再垂落眼帘时,是身为男医生的清冷与禁欲,“叶小姐现在感觉如何?”
叶愿欢慵懒妩媚地伸出手臂。
将一只手枕在脑后,漂亮的狐狸眼像是小钩子般,微挑着看向眼前的男人,“挺好,比以前有进步,食髓知味。”
闻言,容淮狭长的眼眸微眯。
他听出来了。
这一医生一病人,聊的不是目前的身体状况,而是某些状况外的事。
呵……食髓知味?
不是不负责也不复合吗?
容淮抬手轻推了下金丝边眼镜。
禁欲至极的气质,仿佛跟刚才的缱绻缠绵是两个人,“看来叶小姐精神不错。”
但演戏的成分恐怕不少。
叶愿欢微抬俏颜,漂亮的狐狸眼里闪烁着得意,“那当然!我……”
“不过叶小姐脚踝骨裂,额头和膝盖轻微撞伤。”容淮语调淡缓地打断她的话,“至少六周……不宜运动。”
言下之意,食髓知味也没用。
听到额头有撞伤,叶愿欢眸光微闪,方才装出来的潇洒和狡黠隐去不少,她立即抬手去触碰伤口,“嘶……”
隔着纱布都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叶愿欢是彻底再懒得逗弄容淮了,连忙扭头,试图透过窗户照镜子,但影影绰绰的实在模糊不清。
她漂亮的指尖轻抵纱布,“帮我把包里那个小镜子拿来。”
使唤人使唤得熟稔又自然。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恋人或朋友,总之不像是前任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