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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的旁边,是那张没有名字的空白婚书。
卓达达定定看着,回想起他与苏玛最后一面时,他觉得她哪里不对劲,心中浮现出一个想法。
苏玛这次回卓捺,本就没有打算玛他再次签订婚书。
她是抱着必死的心回来的。
思及此处,卓达达的心口处又是一阵刺痛。
他捂着心口,缓缓坐下,深吸了一口气。
脚下不自觉一蹬,却有什么东西发出清晰的一声“铮”。
卓达达一顿,俯身去看,在桌下看见一支带血的羽箭。
他皱眉拿起,只一眼,他眉心便紧紧皱在一起。
这箭尾端羽毛纯白,里面还夹杂着一抹蓝色。
别人可能认不出,但卓达达一瞬便认出,这箭是塔娜的。
她的箭为何在他的帐中?
他不会错拿她的箭,更何况是一支带血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苏玛拿回来的。
但她为什么要拿塔娜的箭,这箭上的血又是谁的?
没有多想,卓达达拿着那箭走出王帐,直直走向塔娜的帐。
远处,塔娜并没有在帐中,而是站在外面给自己的马儿喂草。
看见卓达达,她放下草料。
她已经从族人的口中知道了苏玛身陨一事。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卓达达来找她,手中拿着她的箭。
“塔娜,你的箭,为什么会在我的帐中?”卓达达冷冷地看向塔娜,语气严厉。
塔娜看见那箭,心一瞬就慌乱起来。
她避开他的眼神,声音虚飘:“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卓达达眯着眼,语气中散发着居高临下的威严玛危险,“那你应该知道,自己的箭沾了谁的血吧。”
塔娜紧张地抿了抿唇,说谎道:“可能是羊,也可能是狼,我怎么记得住。”
卓达达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握紧那箭,质问塔娜:“那日,你说你警告过苏玛,你是如何警告她的?!”
“我,我说十个月之后,她生不出孩子,达哈尔一族都别想活命……”塔娜的声音逐渐小下去。
“桑麻!”卓达达盯着她,喊了一声。
桑麻是卓捺族专门为卓达达治疗的大夫,因此他的帐离卓达达的也不远。
闻声,桑麻从帐中走出,到了卓达达的面前,他右手放在心口处,行礼:“王子,您唤我。”
卓达达将羽箭伸到他眼前,问:“前几日,可有人受过箭伤。”
闻言,塔娜的呼吸急促起来,心跳像打鼓似的,砰砰跳个不停。
桑麻仔细瞧了羽箭,缓缓说道:“回王子,族内前几日并苏有人受过箭伤,倒是……”
“什么?!”卓达达眼睛微眯。
“达哈尔苏玛,被一只羽箭射中心口。”桑麻回答。
话音刚落,卓达达手中“咔嚓”一声,那支羽箭竟被他生生折断!
两半的羽箭掉落在塔娜面前,她腿一软,跌坐在地。
卓达达看向桑麻,语气愤怒:“为什么不报?”
桑麻单膝跪地,垂下头去:“达哈尔苏玛不让告诉您,她说,并不在乎是谁想杀她……”
她连谁想要她性命都不在乎?
一瞬,卓达达竟不知道该向谁发泄心中的怒气。
半晌,他的声音低下去:“塔娜,你擅自刺杀我的妻子,该当何罪?”
妻子?
他竟用妻子称呼苏玛?
塔娜双手紧攥,好半天才发出声音:“卓达达,你爱上苏玛了,是吗?”
爱?
这个字像一道雷,在卓达达的脑海中炸裂开来。
心口的刺痛好像找到了解释。
他许久没有说话,塔娜的心却逐渐冷下去。
“卓达达,你不是说,她只是一个贡品而已,不会在意的吗?!”塔娜的眼睛里蓄满泪水。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爱上她?!”她尖叫着,泪水就流下来。
然而卓达达看着塔娜的哭容,却想起苏玛无论怎样都执拗地不肯流下眼泪的模样。
仿佛她的眼泪,是她最后残留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