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骄不太相信傅惊宸的话。
她给季琪儿打电话说起这事,季琪儿都劝她不要出门。
“宝贝,陆逸渊虽然还在医院,但是陆逸光可把手下的人都撒出去了,我听说他这阵子把临市掀了个底朝天,他还放话出来,谁敢收留你或者知情不报后果自负。”
阮骄打了个寒颤。
“宝贝,你虽然漂亮,一笑倾人城那种漂亮,但是傅惊宸真的会为了你跟陆逸光拼个你死我活吗?我觉得他不像烽火戏诸侯的昏君。”
是啊,她算什么?傅惊宸是傅氏集团大公子,是惊艳绝伦的天才医生,就算跟陆家有仇,人家也没必要为了她跟陆逸光打破头。
阮骄甚至开始怀疑,傅惊宸要带她出去散心,是要把她趁机交出去。
他要她安心待着,可她又想逃了。
心有灵犀般,季琪儿道:“宝贝,不然你还是想办法逃吧?”
阮骄苦笑。
怎么逃?
上次逃,傅惊宸和陆逸光几乎是同时找到她的。
季琪儿想了个主意,她用黑袋子装一些钱放在没有摄像头也没有什么人经过的地方,阮骄拿到钱后就能想办法走得更远。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你钱出的足够,肯定有人愿意开车带你走一程的。”
“你可别拒绝,你知道的,我就是有钱!”
阮骄心动了:“琪儿,我以后会还你的。”
“行。”季琪儿回答得很干脆,“你要是觉得心里过不去,回头给我利息。”
阮骄笑了:“好啊。”
俩人商量好时间地点,说好一前一后过去,阮骄趁着陈护工不注意离开。
季琪儿向来大大咧咧的,阮骄却是个很小心的人。
就算是到了约定的时间她也没有立刻过去,而是在不远处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蹲着、守着。
她必须确定没有人跟着季琪儿才能放心。
阮骄看着季琪儿一步三回头的走过来,把东西放在冬青树丛底下,又看着她离开。
然后,她看到有几个男人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下,散开。
季琪儿没有发现,阮骄却不会忽视这些人。
阮骄不敢动,怕自己一动就会被人发现,她能做的只有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分钟都如同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阮骄无比煎熬的时候,一声炸雷响起,天色也暗了下来,一滴偌大的雨滴砸在她的脸上,她这才惊觉,暴风雨来了。
一场暴风雨救了阮骄。
她顺利脱身,只是回到小院的时候,从头到脚已经淋湿了。
焦灼的陈护工看到她这样慌忙过来扶住她。
“阮骄小姐你这是去哪里了?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也不避避雨啊?”
“我没事。”阮骄强撑着道。
“都湿成这样了还没事呢?这时候的雨可伤人呢!你先去泡个热水澡,我去给你煮姜汤。”
陈护工把阮骄扶进浴室,又匆忙去厨房煮葱白姜汤端给阮骄喝。
一通折腾下来,阮骄还是发烧了。
迷迷糊糊的,她感觉有人扶她起来喂她喝米粥,给她喂药,很温柔,就像妈妈一样温柔。
“妈妈……”她忍不住抓住那人的袖子哭泣。
“妈妈,我好想你啊。”
努力睁开眼睛,眼前却是陈护工,但她的眼睛那么温柔,就像妈妈一样。
阮骄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掉进枕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听见陈护工叹了口气,打电话给傅惊宸。
她想说不要打电话给他,但她根本发不出声音,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半梦半醒,感觉有人给她擦身、喂水……
醒来,第一眼便看到傅惊宸。
“傅医生……”
一张口,声音嘶哑得厉害。
傅惊宸面色微沉:“醒了?”
“嗯。”
“陈护工给你熬了粥,醒了就起来喝粥吧。”
看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阮骄没来由得委屈,委屈得眼都红了。
傅惊宸眉心蹙了蹙:“哭什么?”
“傅医生,我难受。”
身体和心里都难受,她很少让自己变得脆弱,可现在她控制不住自己。
傅惊宸漠然地看着她,片刻后轻叹了声,到底上前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端起碗喂她喝粥。
他不是个会照顾人的人,喂得急了,阮骄呛住,咳嗽得眼泪簌簌地掉。
傅惊宸抿唇:“那么有本事出去淋雨,现在怎么连自己吃饭的本事都没了?”
阮骄烧还没彻底退下去,浑身发软地靠着傅惊宸,一双眼眸水汪汪的:“傅医生,我还难受着呢。”
傅惊宸脸上依旧阴云密布:“跑出去淋雨的时候怎么不难受?”
阮骄:“……”算了,傅医生显然心情不好,不知道在哪里受了气,话都多了,她还是老实闭嘴吧。
安静了片刻,傅惊宸才继续给她喂粥。
阮骄喝了小半碗就喝不下了。
傅惊宸又拿了药给她,看着她吃下去,才问道:“你昨天为什么跑出去?”
阮骄垂眸:“烦,出去透透气。”
“不是让你等着,过两天带你出去散心?”傅惊宸眉心又拧了起来。
“突然心烦而已。”阮骄轻声道,“傅医生,我好累,想再睡一会儿。”
躺下后,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傅惊宸。
其实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但又觉得问出来就没啥意思了。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挑明的话还挺伤的。
“阮骄。”
傅惊宸的声音突然响起。
阮骄下意识地应了声,然后暗暗懊悔自己嘴快。
“阮骄,我答应过你的事从没反悔过。”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能让人莫名产生信任。
阮骄想,这大概就是一名医生的本事,不管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显得尤为可靠,大概他的病人都会把他的话当成圣旨。
但他跟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阮骄正闭着眼睛胡思乱想,卧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响声急促。
傅惊宸:“进!”
门打开,陈护工脸色发白、声音焦急:“傅医生,他来了!”
没头没尾的一个“他”,却让阮骄突然陷入不安中,她像是有所感应般,一下子坐了起来。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