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
大皇子回城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
我也接管了袁家的产业。
成了袁氏新的主事。
我换了身从未有过的奢贵打扮。
带着下人去了二皇子府中。
两年不见。
二皇子脸上多了些明目张胆的嚣张。
“下官参加二殿下。”
我规规矩矩地行礼。
“姜女官竟平安归来了,真是恭喜。”
承佑挑眉看我。
口中恭喜,眼底却尽是可惜之意。
“托二皇子的福。”我幽幽答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初次见你时你还只是个不知名的小舞姬,如今外出立功归来,被封为正二品尚宫不说,还摇身一变成了袁氏的主事,财与权都在自己手里的滋味怎么样?”
承佑围着我打量着,就像打量着自己的猎物。
“多谢殿下抬举,下官并不敢当。”我微微低首。
“可光有财与权却站错了队,一切便都会成了泡影;若是站对了队伍,未来等着你的,将是无限的荣耀。”
承佑伸出食指滑过我的下巴。
逼我抬头看向他。
“当日你进宫献舞之日本王就已留意你了,本王不介意你现在重新选择本王成为你背后的依靠。”
我轻轻挡掉他的手,正了正衣襟。
“殿下说笑了,下官今日前来是为了那罪妇荣氏。”
“哦?此话怎讲?”
承佑自知引诱我不成,又换了副神情。
“当年出城之前陛下曾应允,待下官归来,会将罪妇荣氏交于下官处置。可下官听闻,半年前殿下就已私自将那荣氏从大牢里接了出来。”
“你这是来逼我交人?”承佑一脸戾气。
“下官不敢,是‘请’殿下交出罪妇荣氏。”
承佑终于不再掩饰,一脸嚣张道:
“找本王要人之前,要先打听打听这扬州城如今是谁说了算!”
我并没有被承佑突如其来的摊牌吓到。
反而气定悠闲地对答:“殿下您马上就会知道了。”
“你是什么意思!”承佑眼底闪过疑惑。
这时一位老奴慌忙跑进殿内。
“殿下不好了!殿下不好了啊!”
承佑蹙眉道:“什么事,说!”
“这......”老奴慌慌张张,眼神闪躲。
“说啊!”承佑发怒了。
“圣上突然颁旨,已经立......立大皇子为太子了!”
我看见承佑的脸色由红转白。
最后又涨得通红。
好一幅会变色的人体画作。
“怎么会......父皇不是还在昏迷中吗?”
“听闻今早不知怎地突然醒了,命人颁布了提前拟好的圣旨。”
承佑额头青筋暴起,双目猩红。
看样子并不会善罢甘休。
这时我突然注意到。
有一抹粉丝身影从角落一闪而过。
我知道今日他是不会交出荣嫣然了。
于是抬高音量:“殿下若是不愿意交出荣氏,下官也有办法会让她乖乖地主动现身。”
承佑死死盯着我,一字一句道:
“好啊,那本王就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下官告退。”
承胤成为了太子,入主东宫。
我带上贺礼前去恭喜。
却一连五日都扑了空。
第六日时,我便赖在府上不肯离去。
足足等了六个时辰。
才在戌时看到了承胤的身影。
他看起来行色匆匆,眉宇间有些疲惫。
“这么晚了,姜尚宫怎么还在这。”
“我已经等太子殿下多日了。”
突然变了称呼我们都有些不习惯。
他叹了叹气,“节哀顺变。”
“我知殿下公务繁忙,连去袁府探望一次的时间都没有。”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
“探望与否,不过是给活人做的样子罢了。心中到底何等悲痛,只有自己才知道。”
承胤看向我,眼波流转,轻轻问道:
“你还好吗?”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忍下眼中的泪。
装作云淡风轻道:“我今日前来,是想借太子之手,帮我查一个人。”
“你想查谁?”
“前兵部尚书,荣渊。”
“你认为承佑突然将荣嫣然从大牢里接出来,与他有关?”
看来承胤什么都知道。
我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按理说二皇子早已把荣嫣然当做了一枚弃棋,他怎会突然大发善心将荣嫣然从牢里接出来,定是荣渊在背后下了功夫。他虽然在两年前就被陛下撤了官职,但这么多年积累下的人脉关系与手中其他官员的弱点把柄,还是可以为二皇子所用的。”
承胤思索一番后,语气深沉道:“你放心,我定会找出荣渊在背后勾结党羽的证据。”
“多谢太子殿下了。”
我跟承胤就像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他帮我,就像在帮他自己。
我欲转身离去,他却叫住了我。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突然坐上这太子之位的吗?”
我转头后依旧沉静地看着他。
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澜。
“如何坐上去的并不重要,能不能坐得稳才是你的本事。”
承胤眼中一亮,毫不避讳地说:
“如果,你愿意到我身边帮我,我的胜算也许会更大一些。”
我失语一笑,“太子是想效仿圣上娶淳淑贵妃以固国本一般吗?”
承胤上前一步。
“你为何就不肯想一想,也许我是因为心中有你呢?”
我的唇畔染上了冷峭的弧度,背脊挺得笔直。
眉眼里早没有了寻常女人的温婉与娇媚。
反而带着森冷无情的肃杀之气。
淡淡道:“都不重要了,承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