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可整个身体浸染在一片血污之中。
入骨的疼痛将她的意识逐渐拉回现实世界。
眼皮轻轻扇动,暗淡的光映入眸中。
眼前的男人被她的无动于衷激怒,扯着单薄的衣领将她拎了起来。
温可浑身无力,双手被绑在身后,更加没有反击的能力,只能像只木偶一样任他摆弄。
紧身的t恤被一只有遒劲的手拽着,香艳的曲线隐约可见,男人的眼底多了些隐晦之色。
他低沉的声音威胁道,“温大小姐,你最好给徐老板个面子,自已走过去。”
剧烈的痛楚扩散到全身,温可后退一步,挣脱男人的手,靠在一根宽大的水泥柱上。
她咬紧牙关,尽力站直身子,扫了眼面前的几个人。
这才知道,自已是落入了徐丁仁的陷阱,成为了他的釜底游鱼。
十米之外,徐丁仁右手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猩红火点在阴影里忽明忽暗。
他跟温可爸爸的年纪相仿,穿着质地考究的深灰色西装,颈前系着一条精致的蓝色条纹的领带,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把纸叠椅里。
一副成功的上位者形象,跟这里污糟的环境格格不入。
最初徐丁仁引她去阳灵湖,她并不是没有生出怀疑。
但记挂起年幼时,那一副长者仁师的样子。
他对她谆谆教导,耐心的在书房里一笔一划的教她书法,慈爱的眼神像是在看待自已的孙辈。
未想到,他有一天竟想置她于死地。
“温可,过来,我们谈谈。”徐丁仁嗓音低厚,带着命令的口吻。
温可识相,自认不是他们的对手,老老实实的听从。
她一步一步慢慢的挪动躯体,但因为失血过多加上饥寒交迫,短短的距离竟走的十分艰难。
布满尘灰的肮脏地面,崎岖不平,灰暗的厂房里看不清地况。
一不小心崴到脚,整个人摔了下去。
黑衣男人见势,扣住她的腰,将她扛了起来,扔到了徐丁仁前面。
本就布满伤痕,胸腔里带着撕裂的痛。
这重重的一摔,让她紧皱眉头,发出沉闷的呻吟。
她努力直起上半身,刚想站起来,却被刚才的黑衣男人踢了一脚后腿。
巨大的冲力让双腿痛苦的曲起,跪在地上,看起来毫无尊严。
她心里已经预感到不妙,徐丁仁今天叫她出来,想要的看来不只是那个视频,似乎更想要她的命。
但面对眼前的几个人,根本无力反抗。
只能期待许泽言能将她救出去,但今天离开南湖别墅时,为了隐瞒给徐丁仁送视频这件事,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去处。
这荒无人烟,信号薄弱的荒废工厂里,几乎没有任何人会停留。
才燃起的希望又被浇灭,温可绝望的问徐丁仁,“徐叔叔,存着视频的硬盘就放在车上,您应该看到了吧?”
一支烟快要燃尽,徐丁仁将烟头仍在地上,擦得锃亮的皮鞋踩上去捻灭。
面相宽厚,衣着儒雅的男人,看上去跟穷凶极恶完全不沾边,现在却想将一个自小看着长大的姑娘毁掉。
他嘴唇扁了扁,苦笑道,“是找到了,但……我还想知道当年你父亲还留了哪些宝贝,放在了哪儿……”
温可看着远处,躲避他的眼神,“您是我爸爸的老朋友,我们家的事您应该再熟悉不过,为了让公司活下去,为了还债,家里能卖掉的都卖掉了,哪还有什么宝贝!”
徐丁仁大声笑了起来,“温可,别装傻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温可心里明了,徐丁仁已经对她起了疑心,不再信任她。
就算真的把地下室里的东西都交出去,他也不见得会留她一条活命,况且那里面还有温家自已的秘辛,是不能交给外人的。
现在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许泽言这么聪明的人,应该有办法能找到她吧……
求生的欲望让她打起精神,跟徐丁仁继续周旋,“徐叔叔,您有话直说,是要钱还是要什么,我能给的都会给你。”
徐丁仁翘起腿,不再卖弄关子,直言道,“你爸爸当年,除了这条视频,还留了哪些对我不利的东西?”
温可满面陈恳的回道,“那个视频只是无意中被拍下来的,其他的真的没有什么了。”
徐丁仁没理会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划了一根火柴,微小的火苗点燃了香烟,刺激的烟味散发在空气里。
温可轻轻咳了几下,尽显愧疚的眸子看着他,“徐叔叔,对不起,拿那个视频要挟您,是我的错,但我当时是被逼疯了,走投无路才想出这个办法,您相信我,我下次绝对不会再干出这种啥事来。”
徐丁仁眼底沉了沉,死水般的黑色瞳仁让人感受到无法言说的恐惧。
他和温家来往了近几十年,利益上是合作伙伴,私人关系上,是无话不谈的密友。
两家人逢年过节都会走动,彼此之间更是互相帮了不少忙。
但没想到,温可爸爸竟然留了一手,那条短短几分钟的视频若是流露出去,他的下半生怕是只能在牢狱里度过。
几十年的友谊在那粗糙的视频画面前,变得无比可笑。
当温可在电话里道出当年发生的那件事,他一贯的从容和城府荡然无存,心里已经暗暗计划,怎么让当年的知情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命人一直默默跟踪着温可,在发现她搬走后,深夜里派人去房子搜查了一遭,但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多年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直觉告诉他,温可手里应该不止有那条视频。
徐丁仁冷笑,“道歉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最幼稚的行为,你要是当初不说那番话,我还能看在过去的情面上,力所能及的救济你一点儿,但现在……”
“徐叔叔,我知道,那都是我的错,您原谅我,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温可有些激动,猜不准他下一步想干什么。
她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深知刚才的话并没有博得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