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颖不打算搭理时晏,转身问起了另一位少年姓名。
“冷漠。”
少年不假思索,声音带着少年的青涩,但是出奇的好听。
翁颖:“冷漠?”这名字就很离谱。
冷漠抬眸:“有什么好奇怪?你叫温柔就不奇怪吗?”
翁颖语塞,要是告诉他她原名叫翁颖,他会不会觉得更奇怪。
翁颖:“那冷道友是青云仙府哪位长老的徒弟?”
冷漠看了她一眼:“外门弟子,无缘拜入六大长老门下,不知温道友呢?”
翁颖尴尬笑了两声,摆手道:“巧了,我与道友一样,都是平平之辈。
不过道友莫要灰心,咱们亦有咱们的活法,也不是每个人都执迷修仙的,话说道友怎么来的这蓬莱镇?”
少年长眉一挑,看智障般看向翁颖:“自然是来取秘宝。”不然是来旅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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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巧,我也是来寻女娲石的。”
少年眼里闪过一丝惊诧,他重生一次才知道蓬莱秘境中的秘宝是女娲石,而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记得上一世颜沁雪本来在下山历练时被魔气所伤,沦为废人,若不是用女娲石重塑半幅神髓,怎么也不会修炼至化神后期。
所以,这一次,他一定要拿到女娲石。
看到冷漠眼里的惊诧,翁颖以为是他觉得多了个竞争对手,心里踌躇怎么夺宝,毕竟现在大家还能笑呵呵把酒言欢,等进了秘境,可能就要兵戈相见了。
翁颖表示能理解,安慰道:“等明日进了秘境,我们各凭本事,今日,我们便还是一见如故的道友。”
时晏展开纸扇,和煦道:“一见如故,温姑娘与在下想得一样。”
翁颖在心里白了时晏一眼,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能接上话,要不是他长得好看,就是一片大油田。
“冷道友,我看你年纪挺小的,不如就唤我师姐,我唤你师弟,如何?”出门在外遇到同门师弟,也是一件亲切的事情。
虽然论长相,翁颖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但是修仙人往往都能够维持自己想要的年纪的长相,书中虽然没有记载原主的年龄,但是元婴中期,起码也是几十年才能达到的境界。
因此翁颖下意识看到这些青涩的少年,都觉得是弟弟。
冷漠头也未抬:“不必,互称姓名即可。”
没想到青云仙府的小辈性子都这么冷冰冰,说话还呛人,翁颖很受伤。
时晏好奇:“同是外门弟子,难道不是一个师父吗?就算不是,也总不至于没见过吧。”
翁颖心虚,赶紧打哈哈:“我是刚去的,人还没认全,而且我宅,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见那少年点了碗蛋炒饭,吃的认真,没有质疑,她长长松了口气。
撒谎可真不容易。
“蓬莱秘境明日才会出现,今日不如我们三人去街市上逛逛,据说蓬莱镇的灯节很是热闹。”
时晏敲了敲纸扇,发出邀约。
“不必,我不喜欢热闹。”冷漠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我去!”
她在青云仙府三年时不时跟乐安下山玩,但是还没赶上过灯节,这次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白衣少年清冷的目光扫过雀跃的少女,又瞥了眼少女旁边的清俊男子,这个女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明明是来寻女娲石以求突破,怎么对凡尘的玩意这么感兴趣?
订好房间之后,翁颖就兴冲冲地跟时晏去上街了。
蓬莱镇四面环海,夜晚的风都带着海水咸咸的味道。
夜幕降临,星光璀璨,与远处的暗黑色的海水交相辉映。
时晏很高,似乎比那那少年还高上一些,看着有186至少,翁颖走在他身边就像个小朋友,跟他说话都得仰头。
“温姑娘,那面有椰子冻。”时晏纸扇一指,就要问出要不要来一份,翁颖立马摇头。
“太甜了,不喜欢。”翁颖咽下不争气的口水,她来之前把灵音峰翻了个底朝天,就在床底找到了五百灵石,本着细水长流的原则,她只拿了一半,千算万算,没想到蓬莱镇的物价这么高,先前那顿蛋炒饭就花了她五十个灵石,她怀疑蓬莱岛这个地方就是现代的旅游胜地,专门宰外地游客。
穷归穷,她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她没钱,只能装作不喜欢吃。
时晏好奇:“不喜欢?这蓬莱镇的椰子冻,香气浓郁,入口即化,你居然不喜欢?”
他伸手对老板比划:“老板,两份。”
两份?翁颖心里美滋滋,白嫖的快乐。
“既然温姑娘不喜欢,那时某只好吃两份了,这个,你帮时某拿一下。”
翁颖:........
她憋了半晌,接过一个椰子冻:“当心蛀牙。”
时晏走在后面,看着少女气鼓鼓地捧着椰子,莹白的脖颈不时起伏,明明想吃得咽口水,还倔强地假装四处看风景。
他不由心情极好,嘴角带笑,眸光流转间,眼里倒映着错落的灯火,和明艳动人的少女。
街头靠海的地方坐落着巨大的擂台,因为近海,又有光亮,海鸥成片,低空盘旋。
台上两人正在比试,看谁在一炷香内射下来的海鸥最多。
胜出者将会赢得一只彩灯,比试的都是男子,大多是为了取悦身旁的伴侣。
翁颖瞧人群看去,喝彩声一片,甚是热闹。
只见那台侧的小摊上倒是摆放了林林总总的灯笼,兔子灯,凤凰灯,应有尽有,十分应景。
“我记得元宵节会赏灯,猜灯谜,没想到这里居然是比射箭。”
翁颖感慨这每个世界的习俗不一样,时晏见翁颖一直盯着灯笼的方向,还以为翁颖是想要灯笼。
他驻足片刻,挑出其中一个,是红色的鲤鱼灯。
唇角勾着笑,潋滟眸光温柔得能挤出水来:“可还喜欢?”
翁颖想都没想:“不喜欢。”丑,丑的独树一帜。
他仿佛没听到翁颖的嫌弃一般:
“帮我拿着。”说着把自己的椰子冻也给翁颖拿着,翁颖很郁闷。
老板笑呵呵过来,将通体漆黑的铁弓递给时晏,那弓似是重铁打造,十分得沉,老板只是拿给时晏的功夫,都微微喘上了。
“公子,上一位记录是一炷香15只海鸥,只要您超过这个数,就可以挑选一只灯笼,送给你身边的姑娘。”
香已然燃起,众人看时晏文文弱弱,恐怕连拿铁弓都拉不开,毕竟之前举不起弓的都不在少数。
谁料时晏单手结果老板送来的铁弓,握弓的一瞬,他长眉微拧,深深地看了眼这弓,似乎是在看伴他多年的战友。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他慢条斯理抽出剑桶里的四支箭。
下面已经有人开始笑话起来了:
“刚刚谁嘲笑我不会射箭的?起码我还知道箭要一支一支射。”
“是啊,弓都不一定能拉开,还一下五支箭,我看他莫不是在寻我们开心。”
“可是,他长得真好看......”
“是啊,是啊,要是我相公这么好看就好了。”
夸的是女子,损的是男子,两极分化。
时晏目光清淡,扫过人群,定个在内圈的翁颖身上,翁颖蓦然一怔,想了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时道友,加油!”
他对翁颖笑了笑,随即轻轻松松就拉开了弓,不仅打开了弓,还四箭齐发,快如流星,在空中划过一道有一道剑痕,几乎首尾相连,看得台下的人一阵惊呼。
“好箭法!”
“神了!老身活了这么大岁数,这四箭齐发还是第一次见。”
看客纷纷惊呼,只在传说里见过这样的箭法。
从翁颖的角度看去,时晏眉眼轮廓极好,棱角分明,长眉入鬓,黑衣红带,有着与这个年纪十分吻合的恣意潇洒。
她觉得他说自己参过军并不是假话。
而时晏更是一气呵成,次次四箭连发,四次之后,便停了下来。
这海鸥虽然飞的毫无次序,但是却随着他箭飞出,一只又一只落在他的脚边,像是下了场雨。
只不过这雨骤停,哪怕香才燃了两寸。
老板数了数,刚好十六只海鸥。
“公子好箭法!”老板由衷赞叹。
时晏点头笑笑,取下那只红色小鲤鱼的彩灯,递给翁颖:“温姑娘。”
翁颖老脸一红,颇有些,被人在宿舍楼底下摆蜡烛表白的羞涩。
居然觉得这个小鲤鱼彩灯丑得挺独特的,还有些可爱。
她接过彩灯,又听见时晏温柔道:“这椰子冻不甜,是温姑娘喜欢的口味。”
时晏这么说着,眸光如水,灯火缭绕,像是海风拂过。
他挖了一勺送到翁颖嘴边。
看着时晏修长的手指,和小臂的一颗痣,她有一瞬间莫名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