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句话时,陆星剑不禁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终于要结束这种如在地狱的噩梦生活了。不仅对他,对他的家人——母亲和小霖而言,更是一种解脱。
没想到伊晓燕闻言却愣住了。
“离婚?你们为什么突然要离婚?”她问。
“我们性格不合。”陆星剑看着母亲,不解,“您之前不是一直希望我们分开吗?”
伊晓燕:“……”
那是之前。
以前伊晓燕确实天天盼着儿子跟这许诗霜离婚。
但在昨天许诗霜治好谢烨霖的牙疼后,她开始觉得这姑娘似乎也不错。能自已把牙医术钻研到这般地步,是个有本事的,只是性格娇惯古怪了些。
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若是许诗霜能收敛脾气,和霖霖好好相处,伊晓燕觉得有这个儿媳也未尝不可。就算她不愿意工作……左右他们陆家也养得起一个闲人。
伊晓燕犹豫了一会,道:“儿子,你要不再考虑一下?离婚这种事要慎重。而且你们是军婚,不一定能离成功。”
这会不等陆星剑开口,许诗霜便主动道:“妈,我们都考虑好了。我和星剑确实不合适。军婚是难离,但如果我们铁了心要离,上面也不可能拦我们。”
“哎……那好吧。”伊晓燕叹了口气。
陆星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主动地提及离婚。
看来是确实不想跟他过日子了。
这样也好。
伊晓燕:“不过婚姻大事,不是儿戏,这件事我得跟你爸商量。”
“好。”陆星剑点了点头。
许诗霜继续慢悠悠地吃饭。一想到等会就要离婚,她心情好,胃口也大开,连喝了两碗白粥。
早在在厕所偷听到他们全对话的谢烨霖像猴子一样蹿出来,挤到陆星剑跟前,一脸喜形于色:
“爸,你真要和许诗霜离婚?”
陆星剑皱眉,“你还小,不要直呼大人全名,这样很不礼貌。你如果不想叫她妈妈,就叫她许阿姨,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哦……对不起,我忘了。”谢烨霖低下头,乖乖地朝许诗霜喊了声:“许阿姨。”
被喊“阿姨”的许诗霜:“……”
“那个,你要不还是叫我名字吧,或者喊我姐姐。”
“叫姐姐的话,辈分不就乱了吗?”谢烨霖道。
陆星剑屈指轻弹了下他的头,“行了,人家叫你喊什么你喊什么。”
“反正我不要叫她妈……”谢烨霖嘀咕。
许诗霜心想她也不想被这么称呼。这具身体才十八,正青春无敌的年纪,谁想喜当妈啊。
伊晓燕出去大院门卫室给陆星剑他爸打电话了。
半晌,她走回来,神色为难道:“星剑,你爸不同意你现在离婚。”
“为什么?”陆星剑拧眉。
伊晓燕叹气,“这个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他说下午回来,等下你跟他聊。”
陆星剑点头,“行。”
许诗霜放下筷子,问:“那我们一会还去部队打离婚报告吗?”
陆星剑:“去的。”
军婚也不是说离就能离的,要先跟上级递交申请报告,经过重重审核,直到上面领导都同意了最后才能下达离婚指标。
吃过饭,陆星剑把桌面碗筷收拾了一下,洗完碗做好卫生。
许诗霜上楼换衣服。她也急着想赶紧把这婚离了,换完就脚步匆匆地下楼梯道:“走吧。”
陆星剑站得笔直,抬头打量了她两眼,道:“结婚证在哪儿?”
许诗霜“啊”了下,他耐心道:“离婚报告需要结婚证,以及我们的身份证明。当初结婚证是由你保管的。”
“哦……你等下哈,我上去找找。”许诗霜风风火火,又蹬蹬上楼。
原主估计是真的很怕跟陆星剑离婚,把结婚证藏得严严实实。
许诗霜翻箱倒柜,最后才从床底拖出一个曲奇饼干铁盒。里面不仅放着结婚证,还有三百块钱,一本日记。
她翻开日记随意看了几眼,发现里面通篇写着原主对陆星剑一些不可言说的隐秘渴望、幻想和思念。
许诗霜:“……”
在七零年代,原主的思想可谓是big胆。
尤其在看到某些黄色内容时,她一下觉得这本日记烫手极了,必须尽快想办法烧掉。
“许诗霜,你找到没?”门外传来陆星剑低沉的声音。
“找到了,等我一下!你先别进来,我在穿衣服。”许诗霜手忙脚乱地把日记藏回远处,拿着结婚证出去,递给他:“喏,是这个吧?”
陆星剑接过扫了眼,“嗯,是。”
许诗霜松了口气,“那我们走吧?”
陆星剑:“嗯。”
伊晓燕在他们身后道:“早去早回啊,我做了午饭,等会回来吃。”
陆星剑点点头,“知道了。”
陆星剑是开军队越野车来的。许诗霜熟门熟路地打开副驾坐了进去。
因为他车停在路边,附近还不时有大院的人投来羡慕目光。
这个年代,能骑上二八自行车就已经十分风光了。那坐汽车的,更了不得。
在他们看来,许诗霜能嫁给陆星剑这样的好男人、高军帅,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就这样,顶着全军区大院艳羡的目光,许诗霜坐着越野车,风风光光地朝离婚之路进发。
期间她还嫌弃陆星剑开得太慢,“这都上大路了,你还三四十码,能不能快点?”
陆星剑略黑线:“……”这女人现在就这么急着想跟他离婚?
他打着方向盘,用余光瞥她。发现她似乎心情颇好,正托腮看着窗外风景,嘴里还哼着歌。
陆星剑这下相信了,她是真发自内心地想跟他离婚。
可能是她不喜欢他了,或许是厌倦了这段充满争吵和分离的婚姻。不过这些都没关系,正和他意。
陆星剑收回目光,继续专注开车。一直提吊的心也放了下来。
他本来还担心她会突然变卦。